淳于清薄唇轻启，无意识的呢喃了句：“我已经……”
身旁的路人突然扯着嗓子冲远处吼了句什么，盖住了淳于清原本就低的声音。
被路人惊了下，云柠下意识蹙眉，看到淳于清薄唇微动，却没有听到声音，只能困惑的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淳于清垂下眼睫，挡住眸中所有的情绪，抬手揉了揉云柠的发顶，轻声道：“回去吧。”
介于淳于清经常很忙，云柠从小就养成了不打扰他工作的好习惯。
虽然她是放假来玩的，但淳于清是来出差的，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善后，索性李清赫清闲了很多，就带着云柠到处跑。
因为是新年之际，法国也很热闹，他们玩的十分尽兴。
法国人的新年不同于圣诞节，是留个友情的，他们大多会和三五好友，在街头巷尾的酒吧餐馆推杯换盏。
处处可见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这样热闹能持续三天。
云柠和李清赫坐在一家小酒馆，感受着躁动的氛围，看着墙上电视机回放的球赛，偶尔会因为进球跟着一起欢呼。
虽然没有喝酒，但受到气氛的影响，云柠情绪高涨，脸颊泛着红晕，甚至有种微醺的错觉。
李清赫喝了一口啤酒，凑到云柠耳边，因为四周声音嘈杂，不自觉的大声说：“喜欢这里吗？”
云柠点头，也不由得大声回：“喜欢。”
不知是那支队伍又进球了，整个酒馆再次传来一阵哄闹，云柠兴奋的跟着鼓掌。
她之前一直都不太喜欢这种过分嘈杂的场所，这次身处其中，云柠竟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这个小小的场所里，在一群欢呼雀跃的陌生人之间，她感受到了蓬勃的、热烈的、充满活力的生机。
喧闹声过后，李清赫感慨道：“我之前就发现这个地方了，但淳于清一定不会和我一起来的。”
云柠认同的点头，语气宽慰的说：“没事，我这不是和你一起来了嘛。”
李清赫瞬间笑了起来，轻拍了下云柠的肩膀。
“还是我们小云云对我好。”
元旦假期只有三天，回程的机票订在明天，法国的最后一天，两人不约而同的玩到很晚。
从小酒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夜色浓稠，云柠打开手机才看到淳于清的十个未接来电，下意识心慌。
李清赫满身醉意的靠在云柠的肩上，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亮起，眯着眼睛凑上去，迷迷糊糊的看到淳于清的名字，抬手按了回拨，口中念念有词：“让他来接我们。”
云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甚至都来得及反应，电话就瞬间被接通。
淳于清冷冰冰的语气裹着寒意传来：“在哪？”
云柠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反倒是李清赫醉醺醺的说：“来接我们。”
“云云？”
淳于清的声音凉飕飕的，带着些询问的意味。
仿佛能听出他语气中隐隐的怒意，云柠眉心一跳，弱弱的应了声：“在。”
“呆着别动，地址发给我。”
淳于清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云柠一刻都不敢停顿的把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她扶着李清赫等在路边，不一会儿就看到一辆黑车停在他们面前。
淳于清从车上下来时面无表情，但云柠总觉得他这几步走的杀气腾腾，莫名有些心虚。
“来啦。”
看到淳于清走过来，李清赫挺着身子努力站直，嘿嘿一笑，抬起手臂就想去楼他的肩膀。
淳于清打掉李清赫抬起的手臂，打开后座的车门，拎着他的后颈，把他丢了进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随后，眉眼淡漠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感觉到淳于清周身的冷空气，云柠一言不发乖乖坐进去。
淳于清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虽然是在直视前方，但眼神摄人，镜片镀光，表情严肃的像在开会，还是讨伐会。
李清赫醉倒在汽车的后座，口中一直嘟嘟囔囔的叫着“云云”。
云柠像是被两个人架着，一时有些进退两难，但通过后视镜，云柠看到李清赫趴躺的姿势确实难受，还是心软的回头应了声：“在呢。”
听到云柠的声音，李清赫消停了会儿，突然口齿清晰的说了句。
“哥哥保护你。”
云柠的心忽的一软，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李清赫就是一个永远包容、纵容她，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的“亲哥哥”。
突如其来的感动，让云柠眼底一酸，刚想回应他，身边就传来一道低沉悦耳却十分不屑的声音。
“醉成这样，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云柠：“……”
只一句话，云柠的泪意瞬间消失，甚至还想翻个白眼。
回到酒店，淳于清把李清赫丢回房间，抬手拉走云柠。
云柠低着头跟着他回自己房间，余光看到淳于清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传来，云柠以为他已经走了才抬起头，就看到淳于清身姿挺拔的站在玄关处。
他只是关上了门，却并没有离开。
男人的脸上仍旧挂着冷冰冰的寒意，丝毫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暧昧。
云柠重新低下头，小学生罚站一般的姿势，仿佛已经猜到，自己要被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