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你就知道了。”贺云昊说。
韶音撅嘴：“我现在就要知道。”
贺云昊本来就心烦。现在她还跟他矫情，他更加……
不。心情微妙的好转起来。
“不告诉你会怎么样？”他挑起眉头道。
“不告诉就不告诉呗。”韶音不在意地说道，“大不了我不去了。”
贺云昊好笑。
看着她的目光慢慢温柔。
恶龙被人射伤，疼痛令它暴躁，咆哮着翻滚，四处乱撞，喷吐着火炎，快要耗尽自己。
然后它飞往高塔。
高塔上住着美丽的公主，公主站在窗前，眼睛是不染尘埃的快乐，看到它，笑着打招呼：“龙龙，今天心情不好呀？”
它便也开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的地方。”菜肴端上来，他拿起筷子，示意她一起，“是你没去过的地方。”
嗯？韶音瞥他一眼，轻声抱怨：“过分。”
居然用这点引诱她。
“去吗？”贺云昊笑道。
韶音拿起筷子，伸向可口的菜肴：“去！”
天天在家里装乖，怪没意思的。他邀请她出去玩，正好透口气。
吃过饭，贺云昊开车带她出城。
S市郊外是一片连绵的青山。
但贺云昊开车驶向另一个方向，荒凉，崎岖，没有人迹，就连车辙印都看不见。
他开着车，速度很快，车轮碾过碎石与枯叶，越行驶越荒凉。
虽然车子的减震做得很好，但韶音还是感觉到颠簸。她看着车窗外颇有年头的老树，与成片成片的野蛮生长的荒草，玩笑道：“这是个适合求婚的地方。”
贺云昊讶异，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说？”
一点也不浪漫，更不美丽，谁会在这种地方求婚？
“这里人迹罕至，是抛尸灭迹的好地方。”韶音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着旁边英俊的男人，“如果求婚不成功，你可以威胁杀了我~”
贺云昊：“……”
“胡说什么。”他是那样的人吗？
看着前方越来越荒凉的道路，贺云昊渐渐觉得不对劲，视线转向一旁：“以后不要随便跟别人出去，尤其是这种地方。”
的确很危险。
“那我应该怎么做？”韶音好奇问道，“都已经上车了，我难道跑得掉吗？”
“上车之前问清楚别人去哪里。”贺云昊道。刚说完，就噎了一下。她刚刚的确问他去哪里，不说清楚她就不去。
她竟如此信任他？不问清楚就上了他的车？心底涌起一股异样感受。
“你很听孟老先生的话。”他慢慢说道，“这很好。”
这一刻，贺云昊有了跟从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出门之前，她一定跟外公报备过了。他从前只觉得她拿老先生当借口，但这一次他觉得，这个习惯很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她的安全系数。
韶音嘻嘻一笑，眨巴眼睛，问他道：“你要不要向我求婚啊？”
来都来了。
是不是？
贺云昊一怔，车子随即打了个弯，他迅速控稳，绷紧脸：“不要开玩笑。”
语气严厉。
“哼。”韶音扭过头，“我知道我不配。行了吧？”
贺云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车里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
“他完了！”小灰怒道，打开小本本，把狗头全部勾掉，一个也不剩，“他完了！！”
居然不解释！难道他真的觉得她不配？什么狗东西！
如果不是看过整个剧本，小灰炸了他的心都有了。但即便看过剧本，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它也难以对他生出理解和包容。狗！他就是狗！
韶音脸色淡淡。
看向窗外，再也没有向他投去一眼。
直到车子停在尽头。
如她刚才玩笑时说的那样，这里非常适合杀人抛尸。道路的尽头是山崖，崖前是一株拦腰断掉的枯树，像是被什么猛烈撞击过。
如果他把她杀了，扔下山崖，恐怕一时半会儿都破不了案。
“我曾经开车到这里。”他走过来，从背后拥住她，望着那株断树，“如果不是这棵树，我已经死了。”
他那时乘夜飙车，根本不辨方向，哪里偏僻就往哪里开，是奔着求死去的。
那棵柳树拦了一下，他当时额头被磕破，血流下来，糊住眼睛，心跳声扑通扑通响在耳边，离死亡那么近。
“你当时害怕了吗？”她问。
贺云昊垂下眼睛：“怕。”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他当时僵在驾驶座上，一动都不敢动。
后来他把这块地买了下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里站一会儿。
山崖顶部空旷，风从四面八方来，吹动头发乱飞。
贺云昊俯身拥紧她，在她耳边道：“你说要认真对我。”
“嗯？”韶音反问。
“跟我回景苑。”贺云昊道。
景苑是他的别墅，之前韶音住的地方。
“哦。”韶音语气淡淡，“可你刚才拒绝我了。”
贺云昊一愣：“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
“你不仅拒绝了，还说我不配。”韶音秋后算账。
贺云昊顿时想起，她之前开玩笑地问他“要不要求婚”，他让她不要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