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舍不得,也不想。现在,说都说了,那就这样吧。她心情复杂,但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生气了如果不表达,谁会知道你在生气?从不吝啬表现情绪是疾雪难得的优点。
剑已经擦着人脖子过了,胜负早就分出。
众人也不知道疾雪揪着商人衣服时的那段迷之沉默是二人进行了怎样的交流。反正她要站起身时,对方忽然伸手揪住她的衣袖。
疾雪反手一甩,木剑不慎在他手腕处一打。
啪。
和手骨相撞,动静不小。
桂云扶指尖一颤,松开了她。
疾雪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自己又不是故意拿剑打他的。
那她解释什么?
搞得好像是她的错一样。
她心情烦躁,没看他,转身走向长老。
“是我赢了吧?”
长老愣愣点头,错愕震惊又好奇:“我只听说天才会越变越好,还从不知道废物能一夜翻身。”
疾雪:?你能说点好话吗。
擂台赛结束的时候,太阳完全落到了山背后。庄晓月兴奋地赶来,邀请疾雪一起吃晚饭庆祝一下他们班咸鱼翻身。疾雪点头,把得来的腰坠递到怀青面前。
他约莫没想到她真会给他,反倒有点犹豫无措:“你真的要给我?”
疾雪:“你不是想要吗,我又用不上这东西。”
“……那你还可以给商人呀。”
她毫不犹豫地嗤道:“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点小恩小惠?要真给他了说不定还要怀疑怀疑我的动机呢。”
这明显蕴着怒意的话让怀青心底失笑。
看来她真气得不轻。
也不知道商人到底干了什么。
“那……谢谢你。”他把碧绿的腰坠珍重地捧在掌心里,小声道。
“好了好了,我肚子都饿扁了,快去吃饭吧。”
转身时,疾雪感到身后向自己投来的那道视线。她透了口气,没回头。
……
“商人。”
陆鸣之和向晚晴刚才在擂台下看了有一会了。等弟子们都散去,二人才来到桂云扶身前。
“吓我一跳,还好魔头知道分寸,我还以为要被长老发现了。”
向晚晴道:“师兄当年比这出挑多了,没见长老们怀疑你。”
陆鸣之毫无自觉:“真的?我很低调了吧。”
名义上,还有一个魔将没被抓到。陆鸣之和向晚晴身负取得混元珠的重任,时不时就要出门装装样子给玄紫真君看。
今天回来一趟,恰巧碰见他们打擂台。
而且还是疾雪和桂云扶。
他要没记错的话,魔头和这商人关系出奇的好,简直好得他觉得不正常的程度。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兵刃相对了?
“你的手没事吧?”向晚晴蹲下身看桂云扶:“要我用治愈诀吗?”
他细瘦白皙的手腕上,赫然现出一道骇人的红印。已经有点肿了。
可想刚才疾雪那一下打得有多用力。
痛感很清晰。从指尖到手腕麻木没有知觉。
桂云扶想起疾雪刚才在擂台上的话。一边说的时候,她眼睛里的怒火和沮丧几乎要漫出来。但其中似乎没有后悔和惊慌失措。
“不用。”所以他拒绝了让这股痛感消失的要求:“就这样吧。”
向晚晴点点头:“那你和魔头是怎么了?反目成仇了?”
他们有知道的必要。如果魔头和商人真的反目,那很难保证她不会在天罡宗里做什么。
当初约好的“一起寻找能摘除混元珠的办法”的约定,要不要带上魔头就不一定了。
“反目。”桂云扶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因为戴着面帘,没人看得见他是什么表情。
但向晚晴莫名觉得,他的身形在月色拉扯下显得有些单薄。
“应该还没到那地步吧。”他说:“……我不知道。”
她挑眉和陆鸣之对视一眼。
这个商人和他们也算有些交情,从来是个做事不拖泥带水,说话也不踌躇犹豫的人。起码,“不知道”这种不确定的词汇是从来没在他嘴里听过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鸣之没想那么多:“朋友哪有隔夜仇啊。听我的,吵架这事,拖得越久越难和好。”他心虚地瞥了眼向晚晴,咳咳道:“经验之谈。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但这不就是低头服个软的事吗。”
“那一般谁先服软?”向晚晴道。
陆鸣之赶紧道:“当然是有错的那一方了。”
桂云扶没理他们。
他看着手腕的伤,另一只手在自己胸膛上缓缓按了按,好像那里徒然生出一股痛感,让他不禁颦起眉梢。
“天不早了,要不咱们顺道一起回宿舍?”陆鸣之没打算过多干涉他人的私事,岔开话题:“不过去膳堂吃顿饭可能比较好。没记错的话,你们明天应该还要上山去修炼。那山很陡,没点体力爬不上去的。”
“不必。”桂云扶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我想回去休息。”
“那也行,咱们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