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数不清的妖魔之血生生把没有灵气的乌石喂出了灵智。
后来帝君出战,人都无需到, 祭出照磐在前便能将对方吓得屁滚尿流。
因,照磐即帝君,帝君即照磐。
当年叱咤一方的夜叉王毗颉亦然败在照磐下两次。
一次带他入仙门。
一次送他入地府。
自此,帝君辟开混沌,将剑封入莲池之中。
枳迦做尊上童子前是个差点被炖煮了吃的孱弱人族, 侥幸被来杀魔头的裴既明救下,一路拽着他的衣角求着当牛做马。最后成功入了书院磨墨。
他虽不上战场, 但当年之事大半都曾亲身经历。
座下最信任最刚猛的大将叛变, 提刀斩向三界, 那是何等痛心。尊上性子寡淡, 却如何会不难过。否则绝无可能封印照磐。
可如今照磐再度出世…
枳迦无论怎么想, 都觉得很是可怕。
二十万年不到,又有一场足以毁灭三道六界的浩劫了?
他握着那串碧合珠,重重抹了抹眼睛:
“这念霜还在此历劫呢, 衔枝也…不如提前召他们回天?”
“无妨。她们历她们的。”
矮小的人影飞天而去, 远看电闪雷鸣, 皇城暗角,几道身影悄然窜动。
有人道:
“看来崇华帝君不在天上是真,否则怎会放任妖魔横行。快些给少主带话,昧琅护法定已成功放跑妖魔了。这人间也该一同行动。虽有几个星君在却不足为惧。”
“等了这么久终于能起势了。二十万年啊,我族之人死了一代又一代。好在熬死了那些大神,这次趁乱取将军右掌,尸身便齐全了。”
“先者,您以为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一道低沉暗哑的嗓好比幽静的泥沼,不急不缓:
“右掌不急,倒是头颅需先取。若动右掌,崇华帝君虽在西方极乐世界也必知。便是正式撕破脸皮,现下并不可取。”
前侧人答:
“好,那衔枝姑娘和仙门弟子我等如何处置?可要掳了当人质?正好叫仙门弟子掩护她。”
“过几日再说,先唤玹卿和她通通气,否则她还难以代入夜叉身份。真以为自己依旧是天上的人。现在便引妖兽来人间吧,正巧给她一个机缘。”
“先者用心良苦。若她有所成就,定要感谢。”
那被敬称为先者的人笑一声:
“若是能不让她吃这苦,我自然是会通融的。但凡她人间时能拢住崇华帝君,我族回天也要轻巧许多。
是她无用,灵根不好,资质也寻常。只可惜花了这么多心思,现下再丢不值当。”
*
衔枝这一夜睡地不踏实。
具体是个什么因由,她说不上来。
照例打发走了来探病的,莜雨来传消息,说念霜很是安全,衔枝便放心。
到了午后最热时,她顺着墙根摸去大祭司的宫里。还未走到地呢,突然叫一道黑影卷走。
她下意识用手肘后击,被一只手接住。有些日子没见的人突然冒嗓,吓她一跳:
“阿姐,是我。”
衔枝转头,赫然是玹卿亮晶晶的眼。
她松口气,皱眉:“你为何会在这?这是皇宫。”
玹卿拍了拍身上粘的草叶,道:
“我现身自有我现身的道理。我来提醒你一句,人间的浩劫要来了。昨日大妖逃离一重天分散三道六界,这谢氏皇族威风不了多久就要去地府排队。
你虽下凡帮助念霜历劫,却不要太用心。于你无甚好处。”
衔枝凝眸:
“你怎知我是助念霜历劫的?此事根本无几人知!难道你们的势力遍布各地?”
“昧琅是族人,自然会相告。即使你不告诉他来去,他一猜也就知道了。何况你是夜叉 ,都是同族,他们总能有所感应。”玹卿笑一笑:
“崇华帝君人在西方极乐世界听佛法,一时半会可赶不回来。昨日天上已经大乱,四海海水倒灌,你可知那场面有多骇人?
妖界更是蠢蠢欲动,妄图联手魔族打上天庭。
这绝佳的好机会,是我们夜叉归天掌权的好时机啊。
阿姐,你生来就不是修仙的料,何苦执着于此。正式入我夜叉阵营,将军留下的万灵盏吸纳天下灵气,你想要修为只管用那东西就是。”
一字一句,极尽诱惑。衔枝眉头几经松缓,几次蹙起。
“我只是个血脉稀薄的外人,你为何这样邀我?我不想站在哪一方,我只要修我自己的道。”
玹卿眸子一闪:
“因你是我阿姐啊。我不想见你受苦。你不留恋人间一世,我却留恋。
阿姐,经我引路,你至少能做个小山主。”
衔枝审视地注视他一刻,忽地转过头去:“我不想。若能这么轻而易举就变强,那我先前受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莫在来找我,好好做你的夜叉少主。
时至今日,我知你话里掺了许多假,若我身上没什么秘密,昧琅也不会找上我。
我不想探究。只是我想问你,你可知母皇魂魄去哪里了?谁将她练成厉鬼的?父君还在宫中,你应当也知道吧。”
这一下问到了点上的事,玹卿本想摇头想起昨日先者来叮嘱的话,犹疑一下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