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攥在手中看向裴既明,意外他这么强硬又心机的人没有把情丝直接打入她体内。
裴既明抵着衔枝怀疑的目光,顿了顿:
“一切在你的意愿。我将会开道,待出去后法力自会复原。”
衔枝怔忪,那裴既明的魔心怎么办?
他似乎不以为意, 轻而易举理好了巢穴里的一切,莲花摇摆,安详地似乎在与他们告别。
衔枝抱起老虎,瞧着缔天大鼎重新悬吊上去,顶头上忽而踏出一个洞, 一串巨大的玉珠盘旋在上。
她偏首——碧合珠原来是在这个地方?
所谓带碧合珠来的关键,果真是联系两个世界。
裴既明身上覆一层仙尘, 再看不真切那翘登登的屁股, 碧合珠在他庞然的仙力下急速旋转, 从中豁然破开一片宽广的大道。
神龙长鸣, 盘旋而来, 轻轻顶住衔枝在头,顷刻游入碧合珠中。
洪荒,落幕。
*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有人细声:
“陛下, 祁燮上仙杀了不少灵官, 距离崇华帝君羽化已有十一日,是否还要再埋伏?”
“不必了。就让那夜叉女带他归来吧,帝君生魔心一事三界六道都知晓,如今归来,舆情中失了上风。众仙家都是明事理的,魔头哪里有继续当尊神的道理?“
天帝面目和蔼,全无急切模样。反而异常镇定。
灵官于是又道:
“那夜叉王复苏占据弱水河畔,天上颇有微词,不知他与帝君是否有勾结…若是再一次为祸苍生,怕是劫难啊。”
“等帝君归来,看他们如何行动吧。只肖众生都知晓他们之间的往事即可。算一算,帝君差不多也是回来的时候了。去候着吧。”
灵官恭敬退却。天帝摸一摸胡子,端起案上酒盏把弄,眸色深幽。
洪荒裂缝毫无预兆大开,一阵狂风呼啸而出,裂缝再度恢复原本大小,不曾再向外扩张。
一直候着的毗颉拢好一旁的女子,嘱咐一句莫要乱动,手摸上腰间长刀,冷盯那动静。祁燮与灵官对峙累了,也跑到这头搭话。对着那生一双圆溜溜葡萄眼的女子殷勤万分。
毗颉冷着脸,忍耐着心口的刺痛,静静等待衔枝的归来。
熟悉的气息随风席卷,仙尘尽散,落两道人影。
众人皆起立,灵官们见状纷纷放下武器,气吞山河:
“恭迎帝君归来!”
裴既明不知何时点了一身青衣,并不理会他们。侧目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衔枝,又看向那三人,俊目轻动。
阿皎顾不上问候帝君,冲过去兴奋地将人抱住:
“和光!”
衔枝一愣,回手抱住她:
“阿娘,你有身体了?”
阿皎抱着衔枝的头得瑟:
“是不是同你见过的一模一样?你爹给我做的。”
她兴奋地张开手绕一个圈,灵动的眼眸好似两只圆球。衔枝于是看向毗颉,他眉头慢慢松缓,见她来,颔首,松口气似的:
“这几日可还好?”
衔枝自然说好,一旁祁燮脸上黯然一瞬,未料衔枝先同他打了招呼:
“祁燮上仙。”
祁燮握着扇子的手竟抖了抖,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他仓皇低头笑了笑:
“回来了就好。”
裴既明瞧他一眼,同毗颉对视,随后收回目光。
天边飘来祥云,俱是听到风声的仙众,见帝君居然安然无恙归来,纷纷隔了好些距离叩首。
一传十,十传百,裴既明众目睽睽之下朝衔枝伸出手,她面色微妙,底下仙众一个个都睁大眼偷瞄,衔枝不打算就这么张扬开自己和裴既明的破事。还是毗颉携阿皎前来,一家三口用一朵云。祁燮顺溜填上空缺:
“师兄。”
裴既明低低嗯一声,收回手,冷斜衔枝一眼,在众仙家簇拥之下光明正大飞回三十三重天。
因着夜叉一族身份,衔枝没跟上去,反而同毗颉与阿皎回走。路上有问有答,毗颉神色几次微妙。到弱水河畔时,玹卿早已恭候多时。
见衔枝归来,惊喜地一笑,才率领夜叉众行礼。
衔枝颔首,示意他们起身。被阿皎缠着说了好些话,又和毗颉报备了能说的,描绘过自己的所见所闻。他沉声:
“姻缘石上当真如此写?”
衔枝点头:“是。”
阿皎苦了脸:
“呀,这可真要捡一个老头当女婿了。”
衔枝感受着怀里那根情丝发烫,这会心情相当复杂,顶着毗颉灼灼地目光,她勉为其难咧一个笑:
“我还未答应,以后再说。他如今回了天上,与我身份有别神仙怕是不会容忍他心悦罪族。”
她看着眼睛瞪大大大的阿皎,这会真心笑了下:
“娘什么时候得了新肉身的?”
衔枝转头,又看向毗颉:
“爹拿的什么做的?感受到不到一丝僵硬,仿佛就是原本的身子那般。”
阿皎嘿嘿一笑,毗颉略略弯唇:
“昨日的事,里头混了息壤。”
“是女娲大神留的那个?倒是见所未见,爹去哪里寻的。”
衔枝想到恐怕只有那神土能有这般功效,却想不到真是那玩意,若无意外,这东西这些年来从未现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