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的被褥被苏雨拉着盖在两人身上,四周霎时暗淡了下来,近在咫尺的心跳声顺着相贴的位置,逐渐传入耳内。
她静悄悄望着底下的人冰凉的面色缓缓升温,却是依旧只字不吭。
“宴哥哥,有什么事让我家宴哥哥委屈成这样。”
耳边没回应,苏雨也没想着他能即刻回应。两侧的床幔不知何时落下的,将原本不多的光亮全挡在了外边。
宁宴脑中昏沉,鼻尖的酒气熏得人不知深处何地,只晓得贴进上边熟悉的清香。
“哼。”
他呼吸声渐弱,口中的呼吸被掠夺得所剩无几,被掐惯了的纤细位置微抬,方便了苏雨下一步动作。
“哥哥。”
苏雨一声声唤着,由近及远,不知是落下多少处红梅。柔和的意味,即便是宁宴醉着也能感知得透彻。
底下的身子轻颤着,苏雨吻在腰肢的动作一顿,撑起手将盖在他身上的被褥抬高,就见宁宴手臂搭在紧闭着的眼眸上,一侧的床单被泪珠打得暗沉。
“点点。”
他轻柔唤着,忍着被挑动的酥麻,缓缓撑起软得不成样的身子,急切地想要看着她。
“在。”
苏雨向上移着,将盖着的被褥扯出条光亮来,透进些微凉的气。
“可是想?”
她眨巴着眼睛,神色无辜地望向宁宴。倒是把酝酿了一肚子话的人弄得愣怔了片刻,湿漉漉的眸子偏向她。
“什么?”
明了会错意的苏雨,轻咳着偏开视线,轻啄在她方才咬过的洁白耳垂处。
“哥哥想说什么?”
这声问下去,又是一阵无声。苏雨也不急,就着敞开的腰肢将人揽过来,一手在他背后轻轻顺着。
宁宴似是很受用这套,没了白日的端架子,毫无顾忌地在苏雨衣袖上蹭着,把眼眶中恼人的朦胧褪去。
“点点,你会离开我吗?”
许是破罐破摔,宁宴神色认真地望向她,眼也不眨地屏气等着回复,即便是哄人的话也好。
苏雨莫名被这份郑重弄得迷茫,也没过脑话就说了出来。
“自然,我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她回得过于轻巧,年少的人怕是从未想过以后。宁宴眼神逐渐黯淡,倏然似是卸了气那般闭上了眼,语气也变得冷淡。
“我知晓了。”
一副打算睡着的模样。
苏雨此刻却突然机灵起来,他心底的事情必然是同自己有关。心思在胸口兜了几圈,她终是看着那张清冷的面容软下了阵。
恍惚间,她才发觉,连这人半点委屈她都跟着心疼。更别论要是这人走了,她辛辛苦苦抱上的宝贝上哪再找一个。
苏雨轻叹了口气,虽不知晓是否同自己的身份有关,惹得他误以为自己要离去而惶恐了。
但左右她已经决定将人好好当作枕边人来对待了,这些也早该同他商议。
“宴哥哥真不想看我?”
宁宴眼眸微动,却依旧僵着不肯睁眼,只从喉头梗出声轻微的响声。
“我不会同你分开的,怕就是怕你心里早有了人,若是那人回来了指不定要赶我走呢。”
状似睡着的人眼眸倏得睁开,精致的眉眼露出不可置信。分明是她惹恼了人,怎么现在还信口胡言,乱给自己盖锅呢。
眼见着宁宴被摩挲得干涩的眼尾又开始湿润起来,苏雨才莫名懊恼起来,想着调开话来,却被他牵着又回到这话上。
“我何时心头有了别人,分明是你一心想着离开,还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还在床榻事上欺负我。”
他说话时神色平静,但音色中不争气的带了丝轻颤,苏雨只觉得手上的泪珠沾的越发多了,慌乱上手想擦去却被他轻排开。
“我知道你厌恶我。”
这怎么乱说呢,苏雨瞧着他一副想把心底的话翻出的模样,原先想要慌着哄人的想法被按下,只安静地将人搂着听他带着酒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只不过,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
她平时有这么过分吗?
“有。”
宁宴黏糊的声音低沉着在耳边委屈冒出,“你还打算走,那封信什么时候打算给我,今天还是明天。”
信?
难得从这话中冒出个熟悉的词,苏雨在记忆中搜寻了片刻,终于想起了许久之前被她不知丢在哪的信件。
明明那天回来后,她便把收拾的包裹偷偷摸摸给藏起了。这下好被宁宴发现了,早知便该烧掉才是。
“那信件,我之前确实是想着要这般做。”想起这事源头,书房中的画还挂在苏雨心头呢。
“我这院中东边角上的书房里,藏着的画是你给哪位姑娘画的,总不会是我吧。”
苏雨这话说得酸,莫名心头也升起一股子气来。“哦,院里的丫鬟不还说王爷曾带回过那女子,好不亲热,连人走的时候还哭了三天三夜。”
她这边倏然阴阳怪气起来,宁宴抓着不多的清醒,像是懂了什么。
“你那段日子是为了这事生气?”
宁宴被这个念头弄得越发清醒起来,见着眼前的人面色羞赧的点头,倏然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