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逐光牵着绿尧的手，走到床边掀开水红的幔帐，让绿尧坐下来，他轻轻抚着绿尧的脸说：“怎么不说话?”
绿尧眼神开始失焦，她有些结巴：“你，你真好看。”
封逐光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他笑起来：“那师尊喜欢吗?”
绿尧半阖着眼，梦呓道：“喜欢的。”
封逐光抚摸着绿尧的脸一滞，他俯瞰着绿尧低低道：“再说一遍。”
绿尧显得有点困惑。
真可爱啊，师尊竟然有这么多的表情，和从前冰冷刻板的样子真是相去甚多。
她如果早一点这样，就好了……
封逐光耐心地看着绿尧，像是在逗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再说一遍，你喜欢我吗?”
绿尧盯着封逐光的脸，手也慢慢抚上封逐光的脸：“喜欢。”
绿尧的手是温凉的，封逐光觉得被绿尧轻抚过的皮肤像是有小虫子爬过，又麻又痒，他心脏鼓噪得厉害，只觉得浑身的血一会儿上涌一会儿倒流，折腾得他焦躁难安。
封逐光眼底的血色又开始弥漫了上来，封逐光不知疲倦地问绿尧：“谁喜欢谁?”
绿尧看着封逐光的脸：“我……”
封逐光看着绿尧一张一合的嘴唇，血色几乎遮盖住了他一双黑瞳，烧得他呼吸困难。
封逐光一边忍着一边温声应道：“嗯，然后呢?”
明明绿尧现在这副面孔，这样身材，和她原身毫无相似之处，是个标准的女鬼，但是封逐光还是觉得绿尧非常好看，却也非常遥远，连如今这种触碰，都是种曾经求之不得的奢侈。
封逐光如此耐心地循循善诱，不啻于一个静等猎物入笼的猎手，绿尧受到了封逐光的鼓舞，磕磕绊绊地说：“我喜欢……”
封逐光继续诱导绿尧：“喜欢什么?你喜欢什么?”
绿尧看着封逐光血气翻涌的眼睛，小声说：“我喜欢……你的脸。”
封逐光：“……”
绿尧看到封逐光呆愣的样子，声音更小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你很好看。”
封逐光：“……”
绿尧看封逐光不说话，傻傻的有些丧气：“你……你不高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封逐光眼神一动，回过神来，他笑了笑，拇指轻轻摩挲着绿尧的脸颊：“不，我很高兴。”
就算是喜欢我这张脸，那也是好的。
绿尧听见封逐光这么说，她又高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美丽女子若是高兴，她也就高兴，若她愁眉不展，那她也会心情郁郁，像是有人在掐着她的心。
封逐光见绿尧笑了，便也笑起来，他轻轻拧了绿尧的脸颊一下：“你再笑一下。”
绿尧依言笑了，笑眼弯弯，眼中像是冰雪消融，溪水叮咚，溪边有一簇一簇的花开。
是冬日后的第一抹春景。
封逐光呼吸一滞，他慢慢凑近绿尧，绿尧不像平时一样，他一靠近，就后退十万八千里。
绿尧乖乖的，等着封逐光靠近。
封逐光的脸离绿尧的脸只有一两寸的距离，他几乎可以感受到绿尧眨眼睛时睫毛带起的小小微风，封逐光眼睛已经全暗了下来，双手悄悄地顺着绿尧的腰线往下摸，摸到绿尧腰间的一点桎梏，手指一勾，解了她的衣带。
绿尧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她问：“姐姐，你做什么?”
封逐光动作一顿：“姐姐?”
绿尧瞪圆了眼睛看他，封逐光问绿尧：“你几岁了?”
绿尧笑起来：“我四岁啦。”
封逐光解衣带的手停住了，他沉默了，他给绿尧施的迷魂术，是一种能让人沉醉到最甜蜜，最放松，最无忧无虑的那段时间的迷魂术。
师尊，过得最开心的日子，竟然是在她四岁的时候吗?
在她四岁之后，纵是拜入封尧山，独步修真界，几百年的漫长岁月里，她也没有一天是像在四岁那时候那般快乐过吗?
师尊四岁到七岁那三年时光，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能拜入封尧山时的绿尧?又是怎样漫长的岁月，让她变成了如今的绿尧上仙?
封逐光沉默着，眼中的血色已经全消了下去，他平复了半晌，垂首去系绿尧腰间松掉的衣带。
绿尧看着埋头认真给她系衣带的封逐光，问：“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很难过?”
封逐光系好衣带，坐在绿尧身边，她将绿尧抱在怀里，说：“我并不难过。”
绿尧把头埋在封逐光怀里，闷声闷气地讲：“可是你的心，跳得好快。”
封逐光摸了摸绿尧的头：“它天生就跳得这么快。”
绿尧“哦”了一声，半晌后又说：“我想回家了。”
封逐光抿紧嘴唇，他问绿尧：“你家里有谁啊?”
绿尧悄声说：“我爹爹妈妈，他们去割稻子了，等他们从地里回来，找不到我要担心的。”
封逐光一下一下抚摸着绿尧的背：“等等我就送你回去，没关系，赶得上的。”
“那你家里除了爹爹妈妈，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