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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亲嫁暴君_钱十冠【完结】(127)

  达里维欸目光投远,那个被王妃抛下的老臣还坐在马上,孤单立于空旷草场, 身形被巨大的山丘投影所覆。

  他没敢跟上来。

  便是前一刻还能放得下骨气拉得下老脸, 这一刻也再没多余的勇气再纠缠了。

  独孤侯独自坐在马背上出神, 但见太阳已微斜,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晒烫了他的眉眼。

  福团儿载着沈鸢奔回了帐群, 一路上又有骑兵穿行, 这一队较之前的都要装备精良, 那队伍从旁略过的时候,领头之人转脸朝沈鸢看了一眼。

  是穆沁。

  他侧脸朝向她,眼神冷淡。

  身后士兵同样转过脸来, 中途有人拿胳膊肘蹭了蹭身旁的人,示意王妃在旁边, 于是就有更多人从沈鸢身边经过时投来目光。

  既有好奇, 又有警惕, 上下打量在她周身徘徊。

  沈鸢拉停了马, 冷冷地回看他们。

  那些人就不敢再看了。

  “愣着什么?跟上来!”前头穆沁身旁的领兵在呵斥,骑兵们均回过神催了马。

  等候多时的玉姿上前,牵住了福团儿,一眼就看出沈鸢压着怒火的情绪。

  奔腾而去的马队还在视线里渐远,沈鸢扔下断了的马鞭,叹道:“他们都在看我。”

  玉姿一听就明白了。出了昨日这一遭,他们想必都在等着看王妃的笑话,看人从云端跌落到泥里,跌得浑身狼狈。

  玉姿开口安慰:“其实他们…”

  “刚才独孤侯求我劝岱钦答应和亲。”沈鸢又说。

  玉姿没说完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他怎么有脸!”她斥道。

  沈鸢叹息,说:“算了。”拉起领口转过脸庞,长卷的睫毛划出弧线。

  沈鸢说算了,但玉姿知道这并不是算了。

  她想起达里维欸早上的问话:娘娘难过吗?

  公主在朔北过得很好,有了夫君有了地位,落了地生了根,想必不再会因为这些事难过。

  那些母国的利用,异国的轻视,难以消散不得去除,却很容易被人忘记它们的存在,直到又在某次忽然而至令人惊觉,安逸美好的错觉便幻灭。

  怎么能叫人不难过?

  马鞭陷进泥地里,玉姿瞅了一眼,默默提步绕过,跟在沈鸢后面往回走。

  沈鸢脱下斗篷,问撒吉:“杨大人今天来过吗?”

  撒吉道:“没有。今天许多大臣都被召到大帐议事了。”

  沈鸢问:“他有托人带消息来吗?”

  撒吉回复:“也没有。”

  杨清元讲课的日程总也排得很清晰,说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很少变动。但今天他却没来,甚至也没托手下来说明缘由,可见岱钦的召见又急又紧。

  沈鸢又想起刚才从她面前呼啸而过的人马,穆沁领头而去直奔汗王大帐。

  而大帐前,已聚集了许多骑兵。

  朔北是出了事情。与一年前大余突袭那次不同,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来告诉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

  沈鸢拿起茶杯,却只见茶杯空空,杯底未干的水面映照出自己陷入沉思的眼眸。

  撒吉从她手里拿过茶杯,劝道:“娘娘莫要多想,想必只是地方上的小动静,不会有事的。”

  沈鸢道:“嗯。”

  撒吉搬来矮椅,拉开帐帘,却哈罕御医已恭敬立在帐外等候召见。

  草原上的人们没有那么娇贵,不像大周皇宫里的各位贵人们要每日请诊问安。唯独沈鸢不一样,御医时常会来,这样的请诊频率,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是撒吉安排的,沈鸢知道她是好意,但她今天只觉得累,想找个地方躺一躺。

  沈鸢把脸掩在手掌下:“今天不了。”

  撒吉想劝诫,但沈鸢说:“不了。”温和但坚决地拒绝了。

  撒吉看着沈鸢:“娘娘。”

  沈鸢从手掌的阴影里抬起脸。“我说什么你只管执行就是,不要多言,做好你自己的事。”

  那露出来的眼睛透着冷肃,像雪山寒潭,令撒吉一怔。

  撒吉随即收回悬在嘴边的话,点头应下:“奴婢请御医回去。”

  这一晚朔北大帐前的篝火一直燃着,几队骑兵守在帐外,戒备森严。

  沈鸢不见岱钦的身影,也始终没有人来告知她出了什么事情。

  外面,风雪刮过帐壁嘶嘶作响,兵马疾驰人声杂乱,愈发热烈。

  她坐到榻上,弯腰摸到自己的靴子。

  绷了线,敞开一条口子,要不是今天骑马骑得太狠,也不至于会破成这样。

  叹气间,撒吉过来蹲下查看她的绒靴。“裂了口子不能穿了,脱下来奴婢给您重拿一双。”

  沈鸢说:“再补一补吧,别急着扔。”

  撒吉转身去拿针线,重新蹲下摆弄那缺口。

  沈鸢忽然想起了刚来朔北时,被她穿坏的那双靴,那是母妃为她制的,实在经不起风土沙砾的折腾,一天功夫就坏了。

  还是玉姿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能补好,然后用了几个晚上,终于补好了。

  那时候玉姿白天忙着照顾沈鸢,夜晚小帐子里也用不起油灯,沈鸢就索性让她在自己的卧帐里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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