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慈宁宫。
太后听见周美人来了,有些意外地挑眉:
“往日这种时候,她都刻意不来慈宁宫,生怕叫哀家烦心,今日倒是怪哉。”
吴嬷嬷倒是有些了然:“听闻,在美人去请安前,长春轩的人和美人见了一面。”
太后听罢,摇了摇头:
“那就怪不得了。”
周美人快步走进来,一见太后,就有些心虚,她摸了摸鼻子,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太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愣在那做什么,过来,陪哀家用膳。”
周美人悻悻地坐下,才听姑母不紧不慢的声音:“你今日来,可有话和姑母说?”
周美人犹豫了下,还是听顾晗的,将昨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越说,她越真情实感地气愤:
“根本没有陈嫔的事,她非要插一脚,分明是看我被贬位,觉得我好欺负!”
太后静静地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须臾,只轻缓地说了句:“昭贵嫔让你来的?”
周美人一怔,摸了摸鼻子,闷闷地应了声,并未有否认。
太后睨了她一眼,才说:“行了,用膳后就回去吧。”
周美人见姑母并未生气,顿时生了好奇:
“姑母,您和昭贵嫔在打什么哑谜?”
太后没有明说,而是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脑子,若像昭贵嫔那般,哀家不知能省多少心。”
周美人捂住额头,哎呦了一声,她被说得窘迫,用罢膳,就匆匆离开了。
她离开后,吴嬷嬷才上前:
“皇上将阿敏派去长春轩了。”
太后一愣,须臾,她才轻声说:
“看来,皇儿的确看重她。”
第68章
午后,从慈宁宫传出一道旨意,太后身体不适,命杨嫔和陈嫔手抄佛经为太后祈福。
这旨意,明眼人一看就知慈宁宫是在替周美人作主,但为太后祈福一话说得好听,谁都说不得太后和周美人半句的不是,至于杨嫔和陈嫔,不论心中如何想,只能老老实实地抄写佛经。
御前,养心殿。
陆煜伏案处理政务,得知消息,轻挑了下眉梢:
“她平日中什么都不说,朕当她心中真的一点都不慌。”
刘安抬头觑了他一眼,觉得自家皇上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大咧咧地给昭贵嫔升位,昭贵嫔又是第一次有孕,摸不清皇上的想法,只好借此试探一下太后的态度。
立于昭贵嫔的处境,她心中怎么可能一丁点担忧都没有?
刘安讪笑一声,顺着他的话说:“昭贵嫔心思敏感,多有忧虑也很正常。”
正常个屁。
余才人有孕时,心中不担忧?
但她敢去试探太后吗?
从被查出有孕,到诞下皇嗣,余才人只出过一次荣粹殿,期间全待在宫中,只有这样,才勉强护得皇嗣平安,这事放在昭贵嫔身上,皇上舍得?
要不说,人心都是偏的,皇上真是偏心得没边了。
陆煜丝毫没有察觉刘安的腹诽,闻言,轻颔首:
“你说得对。”
陆煜撂下笔,手指不紧不慢敲点在御案上,说:
“她刚升贵嫔,殿内也该增派些人手,这事你亲自去安排。”
话音甫落,他掀起眼皮子瞥了刘安一眼,刘安心中顿时一紧,他听得明白皇上的话,这是不想叫长春轩混进去不干净的人。
说着容易,办起来却不简单,可刘安也只能应下:
“奴才这去安排。”
陆煜拦住了他,御案上的翡翠香炉燃了熏香,白烟袅袅升起,叫刘安一时间看不清皇上的神情,他只听见皇上不紧不慢地说:
“不急,你先去一趟坤宁宫。”
刘安一愣,去坤宁宫作甚?
“便说,昭贵嫔身怀有孕,让她平日中叫中省殿多注意点。”
刘安一头雾水,这点哪怕皇上不派人去说,皇后都知晓的吧?
那为何还要他亲自跑一趟?
刘安摸不着头脑,他抬头偷看了眼皇上,可皇上已经重新持笔处理政务,刘安心中泛着嘀咕,轻手轻脚地退下。
刘安将消息传到了坤宁宫。
等他离开后,暮秋一脸莫名地看向皇后:“娘娘,皇上为何要派刘公公来说上这一番话?”
分明多此一举。
皇后只是怔怔地看着铜镜,她抬手抚上眼角根本不明显的细纹,她替皇上操劳后宫琐事,哪怕再如何保养,心神交瘁下,都显得比那些刚进宫的新人要苍老些。
闻言,良久后她才扯着唇角,低低地笑:
“自然有皇上的用意在。”
暮秋不懂,就听娘娘说:“他在告诫本宫,不要对昭贵嫔这胎下手。”
暮秋呼吸一滞,她惊慌地左顾右盼,待确认四下无人时,她才压低声,有些勉强地扯动唇角:
“娘娘是否想岔了,您从未对皇嗣动过手脚,皇上怎么可能忽然警告您?!”
殿内气氛有些凝固,皇后脸上仍挂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漫不经心地拆下护甲,轻飘飘地道:
“人和人,怎么可能相同呢?”
“想必,皇上回去后,也反应过来,昨日给昭贵嫔升位,有些过于冲动,怕本宫失了平常心,才会特意有这么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