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从小养尊处优,什么都有,但实则骨子里极能隐忍,也确是稳重成熟,做事有条不紊。
尤其此时,为了宋依依。
“人是否还在,我亦不能确定,先帝驾崩六年,前四年里,姐姐并未被换,她也几乎未曾出过皇宫。现在想来是两年前,先帝忌日那次。”
宋依依道:“为什么这么做?是谁?其目的为何?若说是想揽权,权.......”
宋依依没说下去,目光定在傅湛身上。
是,晋朝大权都在傅湛手中,太后早在一年前便已无半分实权。
其下也无后起之秀,被傅湛步步紧逼,可谓根本无人可用。
换句话说,没有得利者,包括假太后本人也过的十分艰难,所以换人的目的是何?
傅湛道:“显然,与政权无关。”
宋依依点头。
她懂。
眼下,太后被换,她与傅湛被人暗中加害,还有前世有人伪装成傅湛的样子出现在别院........
这些都有什么关联?
她与傅湛,又和傅婳有什么关联么?
宋依依是完全乱的。
她看着傅湛,不时他便再度开了口。
“六年前,先帝驾崩;五年前,姐姐的小儿子溺死;四年前,父亲被人行刺;三年前,姐姐被人调换;如今,你我被人加害.......细来想想,似乎是傅家惹下的仇。傅家惹下的仇多了.......但奇怪在于,既是已经动到了根儿,摸到了江山,却与江山无关.......还有,便是与你何干?”
宋依依明白傅湛这最后之言的意思。
今生她成了傅家儿媳,算是傅家人,可前世,她不过是傅家养女,最后还归回了宋家,如若是向傅家寻仇,与她何干?
她算不得什么。
俩人姑且只说到这,这时,房外来了人。
“大人,陈大人与陆大人求见。”
这二人与傅湛议讨运河之事。
宋依依虽不知具体,但知道有关政事,糯糯地道:“若不然,你先去.......”
傅湛起了身,也扶起了她。
“你同我一起。”
宋依依微微退却一步,摇了摇头,“你自己去,我不会的.......”
傅湛害怕,他生平第二次害怕。
曾几何时,第一次,是她昏迷不醒,他怕她真的会永远都不再醒来;如今是第二次,他怕她转身便忘了他。
宋依依笑笑,“你是傅湛,是我的丈夫。”
继而接着,“我想再去慈宁宫见那人,女子同女子,没准我能透出些什么......”
傅湛扶住她的双肩,“你不需要见她,我姑且留着她是为稳人心与非必要的打草惊蛇,没她,我们也可知真相.......”
宋依依信,虽然她仍一头雾水,什么都猜不到,但她信眼前这男人,即便,她对他的记忆越来越浅淡,但她心中前所未有的安稳,没来由的信任他。
宋依依再度笑笑,“便算我想立点功劳,我似乎什么都没帮上你。”
傅湛笑了,握起她的小手。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宋依依道:“让我试试。”
傅湛慢慢展颜,终是应了声,“好吧。”
俩人本应出门分道,然傅湛矗足,到底是亲自把她送到慈宁宫门前,多陪了她一会儿。
临别之时,宋依依刚要转身进去,那男人蓦然紧了手,再度拉住了她。
宋依依回眸,只见他带着几分哽咽一般,柔声。
“别忘了我。”
宋依依无忧无虑地笑出了声。
“不会的,你是傅湛,是我的丈夫。”
傅湛摸摸她的头,目送着她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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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非独自一人,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卫。
她前脚刚一迈入正殿,就听到了猫咪的叫声。
适才之事让人缓不过神儿,宋依依还没来得及找从她怀中跳落的猫咪。
小猫看到她就过了来,宋依依矮身,低手抱起了它。
而后,她一步步慢慢朝着“傅婳”卧房而去。
屋中什么都没变,三人皆被捆绑在凳上。
四名女卫看护。
那小箐已经哭的昏死了过去。
剩下两人皆精神的很。
瞧她进来,“傅婳”的视线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女人丹唇微微扬起,倒是先宋依依一步说了话。
“你确实极美。”
宋依依立在了进门不远处,不再靠近,只是与她遥遥相对。
她亦没接对方的话,自顾问起自己的。
“那日同傅夫人入宫与你初次相见,我便没来由的觉得你不甚喜我,虽说是没来由,但或是女子的直觉,我却几乎确定,为什么没隐藏好?你应该是不容易露马脚的。”
“傅婳”听言笑了,没有缄口不答,反之与她攀谈起来。
“怎么?傅湛没与你明说一年前他为何突然开始冷落于我,又为何如今这般轻松地便断出了我为假?”
宋依依没回答,也没催问,因为知道她会说将下去。
果不其然,“傅婳”接着开了口。
“因为我爱上了他......”
“所以,我当然不喜欢你.......”
“你知道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么?”
“...便是你死了,只要你死了,一切就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