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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再度睁眼之时已经入夜。
外头仍是“哗哗”雨声,屋中点着灯。
“宋依依......”
傅湛未走,她昏迷小半个时辰。
他一动未动,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太医过来看过,说人只是虚弱,身子骨无大碍。
但直到见她醒来,傅湛心底的石头方才落下。
然前一个刚落,后一个又重重地砸压过来。
女孩儿眼中有着几分难掩的惧怕,糯声糯气地道:
“你是谁......”
傅湛哽住,嗓中有物咽不下,吐不出的感觉,心重重一沉,犹如被千丝紧缠........
但他微微笑了笑,握起她的手,温和地开口,“依依,我是傅湛,是你的丈夫.......”
“傅湛......”
宋依依慢慢起身朝他靠近,而后亦如上次,鼻子过去朝他轻轻嗅了嗅,终于笑了出来。
“嗯,你是傅湛。”
傅湛摸了摸她的头,“你能闻出来么?”
宋依依像小狗一样,又朝他闻了闻,应声。
“嗯。”
傅湛展颜而笑,怜爱地又摸摸妻子的发心。
接着见她小脸儿慢慢冷下,有些忧愁的模样。
“我是不是白日里也有过一次,不认得你了?”
傅湛“嗯”了一声。
宋依依叹息,“你不觉得这样很烦么?”
傅湛摇头,“我不觉得,依依。”
宋依依道:“我刚才做梦了。”
傅湛问着:“梦到了什么?”
宋依依笑了声,“滑稽的很,我梦到在街上,你我走散,我不知道哪个是你,就悄悄地挨个闻.......”
她说完想着那可笑的画面,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傅湛也随之沉笑出声。
不时,宫女送来莲子羹。
傅湛扶起宋依依,接过羹碗,坐在床边儿,一勺一勺地亲自喂她。
宋依依有些怔怔地看他,看他的眉眼,他的动作,发自肺腑地感叹出声。
“你待我真好,我要是没病就好了.......”
她说的傅湛心疼。
男人摇头,用帕子给她擦擦唇边沾下的汤汁。
“依依没有生病,依依只是在丈夫面前变成了小孩子。”
宋依依的心突然疼了一下,而后眼中就涌出了泪来。
“不知道为什么,你说的话让我很想哭。”
傅湛有些许的紧张,放下了羹碗,欲要给她擦泪。
宋依依摇头,没让他擦,破涕为笑,笑吟吟地道:“你可不可以再让我闻闻.......”
傅湛笑着将她揽入怀中。
晚会儿,宋依依再度进入梦乡。
傅湛又见了何太医,明言:“多久本相都可等,即便只有一丝,哪怕是半丝希望,本相都会等下去。”
何太医跪地,“下官定竭尽全力为夫人配制解药......”
男人应声,让他退了。
夜寂静,只有窗外雨声风声,以及时而响起的士兵巡逻声。
整个皇宫仍在封禁之中。
从揭发假太后到参透查明幕后,不过区区一日。
傅湛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但为保宋依依安全,他必须先找到那个杀手。
男人唤来了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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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
阁中燃着檀香。
沈怀琅默坐矮榻,独自品茶。
外面雨幕如注,树影婆娑,风声沙沙。
男人突然朝着寂静无人的屋中淡淡开口。
“我前些日子被监视了,你不知晓?”
他说着唇角微扯。
“敢来找我,你的胆子不小啊!怎么?你就是再厉害,非凡胎肉-体,抵得过傅湛的金戈铁马?”
暗处之人一声冷呵,旋即现身。
其中等体量,偏瘦,脸戴面具,一身黑衣,来去如风,脚步无声。
“沈都督好雅兴,还有闲心品茶。”
沈怀琅淡笑,“否则呢?去死么?”
面具黑衣人道:“若非你那日出手阻挠,我已经完成任务回西梁了。此事,你说,我应不应该同主上参奏一笔?”
他说话期间已经坐到了沈怀琅对面,拿了茶杯,自斟一杯喝了去。
沈怀琅冷笑,敛眉朝他。
“宋依依有暗卫相护,没我你也成不了。”
面具黑衣人低笑,亦压低了声音。
“说得好,沈都督,那你为何出手?你是特意想暴露给傅湛对么?”
沈怀琅冷颜,目光阴沉,未答未语,只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面具黑衣人低哼,笑的更长了一些。
“美人是挺美的,乃人间尤物,声音也好听,娇滴滴的,看得人心痒难耐,听得人......”
他话未说完,沈怀琅已然站起,一把拎起他的衣领。
面具人笑声更大了一丝,“沈都督用情很深啊!不深入了解,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沈怀琅警告,“你不要动她!”
俩人目光僵持,一个狠厉,一个轻松。
沈怀琅继续,“她已经服了药,你主子的目的达成了,你可以滚回去禀报了。”
面具黑衣人依然在笑。
“服药了......”
“说起服药之事,沈都督在她成亲那日坐在桌前怎地思了那么久,最后也还是没自己服下啊!怎么,便是连忘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