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璨回过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因为是夏季被阿舒尔带走的，再加上洄游归来寒极亚兰斯海域，现在正是十月末大概十一月的样子。
这段时间是海豹幼崽出生的高峰期。
只见十几只成年和亚成年的海豹和刚出生白色糯米糍幼崽们，正不断地爬动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不少成体海豹寻到冰窟后，直接一股脑地跳了进去，没了踪影，留下了那些还不会游泳的幼崽们在冰面上孤独凄惨地嚎叫着。
齐璨拼了命地翘高了脑袋，试图看到引起海豹群们慌乱的源头。
只见远处开来了一艘破冰船，还有几个穿着橘红色防寒服的人从船上下来。
只是来寒极进行研究的科考队，大概是破冰船的动静太大，吓到了栖息的海豹群。
本来心里松懈了几分的齐璨滴溜圆的眼眸瞪大了。
他们的几人手中拿着哈卡皮克，那是寒极海豹猎人传统猎杀海豹的器具，一种尖端带有金属铁钩的木棍。
还有人拎着斧头和木棍。
眼睁睁看着其中几个人寻到了没能追寻上海豹妈妈的幼崽，他们或狞笑着，或眼中流露出了对高额利润的渴求，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木棍和斧头，对准了雪白的海豹幼崽们的头颅，就是用力一击。
霎时间，这些圆嘟嘟可爱极了的海豹幼崽，雪白的毛发就被血迹沾染上了，成了血红的团子。
有不愿意离开的海豹母亲浮上冰面，发出了哀鸣。
但这群魔鬼，利用海豹母亲的天然母性，对准她们冒头的冰窟一甩斧头或是铁钩。
不少成体海豹也因此丧命了。
这些猎人敲晕海豹幼崽后，直接用锐利的钢勾子贯穿了它们的头颅，拖上了破冰船。
无情的拖拽动作，在纯洁雪白的冰面上留下了蜿蜒绵长的血迹。
活剥下海豹幼崽们精致雪白的皮毛。
不少小海豹并没有因为那当头一击而死亡，于是它们在被剥去皮毛的过程中活生生痛醒了。
但那些猎人已然习惯了，手上继续利索地猎杀着慌乱的海豹们。
身为寒极较为温顺的哺乳类动物，海豹们直到清晰看到死亡后，才感受到了恐惧，想要逃离。
齐璨清澈的黑眸清晰地倒映出这一修罗场般的景象。
甚至她敏锐的听觉还能捕捉到那几个人交谈的说话声。
“这批幼崽的皮毛真好看。”
“估计那些喜好高奢品的富人们，能购置不少。”
“我们也能大赚一笔了哈哈哈。”
剥去了皮毛的海豹们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从破冰船上无情地抛落而下，重重地砸在了冰面上，它们温暖的血液化开了冰面，从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晕染大片血迹，甚至将海面都染红了。
突然有一个猎人注意到了守候在卡里昂身边的那只银灰色成体海豹，用对讲机呼叫起了破冰船上的伙伴们。
“嘿!伙计，那只成体海豹的毛色真特别，肯定能高价卖出去!”
于是破冰船上负责狩猎远程击杀海豹的武器，对准了齐璨附近。
与此同时，他拎起了手中的斧子，大步小心地靠近过去，生怕惊动了这只海豹。
托阿舒尔的福，齐璨敏锐的听觉将他对着对讲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了眼还没苏醒的卡里昂，和那些乱哄哄恐惧的海豹群们。
如果此时抛下卡里昂逃走的话，这家伙估计要么被海豹们误伤推回冰窟窿里，要么就是死在那群猎杀海豹的人无情的子弹里。
齐璨低下脑袋，咬住了卡里昂的潜水服的一脚，跳进了冰窟里。
“伙计们!别让她跑了!”
就在齐璨跃入水里时，好几枚子弹伴随着那声招呼，纷纷飞向了那道消失在冰洞里的海豹身影。
不少子弹擦过了海豹的身躯，划开了血痕，还有一颗破开水面打进了齐璨的后鳍。
就连卡里昂的胳膊也被子弹划伤了。
草!好痛!
疼得齐璨差点一松口，把卡里昂抛弃在了水里。
发现这样带着卡里昂游动极其困难，齐璨咬了咬牙，化回了人形，双手穿过卡里昂的腋下，紧锁着他。
海豹只能在水下潜行十几分钟，齐璨憋住气，带着卡里昂快速游动着。
这一片海域的血腥味这么浓，自己和卡里昂身上都源源不断地冒着血，不赶紧找个冰面上岸，鬼知道会循着血的味道来什么鬼东西。
“哈!”
终于游得远离了些许，齐璨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快炸了，时不时还得渡口气给卡里昂。
人类可不像海豹和鱼类，能在水底下呼吸。
温暖的空气缓慢渡入卡里昂的口中，昏迷状态的卡里昂半睁着眼睛，又看到了自己幻觉中的那位银发少女。
纯澈空然的黑眸，专注担忧地看向自己。
亚兰斯的海域一直流传着人鱼的传说。
难道幸运的自己是被人鱼少女救了吗?
终于找到了个冰窟冒出水面，浑身都是冰水的齐璨用尽全力把卡里昂拖上了冰面，趴在他身上大口呼吸着。
胸腔阵阵疼痛，腿部还因为中了弹源源不断地流着血。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齐璨一睁眼看到周围又是熟悉的炼狱景致，心底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