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缪移开视线心想，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从未怀疑过他。
注意到他的视线，兰德·菲斯特不失关切地问：“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卡缪勾起嘴角，“我这样的罪人，大主教却还愿意尽心尽力地替我医治，大主教果真至善。”
这本是溢美之词，却因为说话人尖锐的语气，听起来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兰德·菲斯特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出来一般，温和道：“无关你的罪，只要你还是兽神的子民，那么你就依然是我珍贵的族人。”
顿了顿，兰德·菲斯特像过往一般轻抚卡缪的头，“好好反省你所犯下的罪过，只要你足够诚心，兽神会宽恕你。”
“宽恕?”卡缪低笑一声，拍开了大主教的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宽恕，错了就是错了。”
兰德·菲斯特眸底的光微不可见的动了动，他说：“你和尤金殿下曾经那么要好，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在可惜。作为这一代皇族唯二的血脉，我以为我会看着你们相互扶持，共同抗下治理贝斯特的重担。”
他说：“我的仆从刚刚打来通讯，不久前尤金殿下去找我，得知了你病重的消息，但他……”
“我知道，他不会来的。”卡缪冷然道，仿佛对兄弟2人今时今日的决裂毫不伤怀。
“但这不正是大主教你所想要看到的吗?”说出这句话的卡缪一瞬不瞬地盯着兰德·菲斯特，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兰德·菲斯特一脸茫然的诧异，与卡缪对视的他就好像无声的在问，‘你在说什么’?
若非在被圈禁的这段时间里想通了一切，卡缪心想自己多半会被大主教高超的演技骗过去。
“我和尤金沦落到现在这种生死不见的关系，不正是大主教您所想要看到的吗?”
“若非有您推波助澜，我又怎么会即便冒险也要去杀死尤金，我又怎么会做到那种地步?”
“您也是敬业，面对我这样一个被圈禁的废人，还要演出一副圣兽人的模样。”
随着卡缪一字一句的话语，兰德·菲斯特那仿佛带着温和假面的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转变。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静静的打量着卡缪。
卡缪轻笑着继续道：“大长老被处死，也有您的一份功劳吧?他那么一个迂腐守旧的人，若是没有一个他信得过的人在他旁边煽风点火，他绝对想不到用人类异能者血肉的法子，就算想到了他也绝没那个胆子去做。”
“你对大长老的品性倒是十分了解。”兰德·菲斯特没什么语气的说。
褪下了温和面具的大主教，脸上的表情非常淡。如果说之前的他就像是一个普度众生的神使，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想端坐于珥灵宫的兽神本相。
他无悲无喜的睥睨着众生百态。
面对这样的大长老，卡缪的背脊莫名升起一阵寒意。
“我只是想不通，如果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
“是皇位还是……?”卡缪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与皇位相匹敌的。
兰德·菲斯特嗤笑道：“刚想夸你一句聪明，结果又蠢上了。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就急吼吼地把自己弄病了，想要找我对峙。你就是太没有眼界，太过短视才……”
“小心!”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将整间屋子彻底炸响。
与此同时，一个闪电球急速而至，将卡缪整张脸照亮。
无形的空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与闪电球激烈碰撞，闪电球发出滋滋声响，随后消弭无踪。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此时正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卡缪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心想。
被闪电球扬起的发丝，缓缓落在他的腮边。
根本来不及消化刚才听到的巨大信息，尤金瞪视着依旧白衣飘飘仿若神使的大主教，用有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道：“你是精神系异能者?”
刚才那一截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白色带状精神系具象化他不可能错认，是和傅凝一样可将自己的精神力凝实操纵的特殊精神系异能。
而尤金此言一出，卡缪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显然刚才兰德·菲斯特仗着自己的特殊异能想要对他动手，是尤金出手救了他。
他要杀他，他的傻弟弟却还救他。
想到这里，卡缪心头一颤，酸涩的疼。
兰德·菲斯特惊咦一声，盯着尤金细细打量，“你居然已经能看到了吗?你的精神力提升了?”
“还真是兽神的宠儿啊!”
“果然当初决定杀你是正确的选择。”
兰德·菲斯特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顾自己吐露的讯息给与另外两人震撼。
他嫌弃地一瞥卡缪，大概是已经暴露本性，却索性开诚布公，他直言道：“我替你创造了那么好的条件，你居然还是让他逃了，真是没用。”
尤金听着大主教的话，心思斗转。
“所以那时我的精神力突然暴涨是你动了手脚?”真相太过残酷，尤金直觉难以直视眼前的大主教，“你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