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涩地道:“你——”
“你醒了,本公子可得先提醒你,是你扑过来的,求本公子抱你的。”颜元真低声道。
“是你……”楚岚被冻的迟钝,面上没露出吃惊,甚至贪图他身体的温暖,犹豫了下,保持依偎的姿势没有动。
“你怎么会在这……”她轻轻问。
颜元真哼道:“怎么,你不希望我在这,那希望谁在,大巫吗?”
楚岚无力应付他的怪脾气,她现在一心只想出去:“你怎么进来的,是被关进来的?我们还能出去吧。”
颜元真讶异:“你怎么不怀疑是我关了你?”
楚岚暗道:以他平日肆无忌惮、我行我素的作风,想关她,就直接嚷嚷动手了,哪里会兜这么大的圈子。
不过眼下她无力与他斗气,硬着来,她有气无力道:“不是你,我知道的。”
颜元真听得勉强满意,要是她敢怀疑他,他真想把她扔下去,好好冻一冻,清醒清醒。
他搂着她,详细说她失踪之后发生的事。
听到从大巫那搜出血衣与绳纹青玉镯,楚岚轻轻道:“不可能是大巫害我。”
“你倒是相信他。”颜元真发现楚岚在这密道,自然不再以为是大巫衡苏干的,只是见她如此信赖大巫,心里不是滋味,“你倒是告诉我,不是大巫害你,会是谁害你。”
楚岚也很迷茫。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很,眼珠子一转,“是不是大王,这里可是他的密道地牢。”
“这难说了。”地牢没多少人知晓,关楚岚进来,又有能力掩人耳目,不留痕迹的,不外乎是颜崇王,亦或是王后楚黛。只是到底是谁,他还不能确认,嘴上喷她:“你以后还是在宫里多点心眼。不对,应该是少来宫里才是。你看看你蠢成什么样,每次入宫都要出事。”
“又不是我要来的……”她嘟囔道。上次是王后召见她这个未来媳妇,这次是颜崇王召她过来参加曲鸾公主的生辰宴,哪次是她抢着进来的。若是她有办法躲着不进来,她一定不进宫。
忽的她肚子咕噜咕噜叫,疲倦席卷而来,她紧按小腹,咬唇蹙眉,闭目靠在颜元真身上细细呼吸着。
颜元真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心急,没带干粮下来。瞥见趴在他深衣上熟睡的白犬,他眼睛一亮,直接捏着白舜的脖后,提起白舜,拎到楚岚面前:“你要不吃了他?”
楚岚:“……”
白舜:“……”
楚岚差点没气死,一瞬又有了力气,抢过白舜,抱在怀里,郁闷地不想理他。
颜元真瞅了她憔悴的面色,拔剑出鞘,拿剑尖利的一面划破手臂。
楚岚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颜元真将划破的手臂递到她嘴边:“喝血也能解渴,趁热喝。”
楚岚一怔,她虽然渴,可还没到要喝血的地步,见到他红艳艳的血,她鼻子一酸,心里酸酸涨涨的不停。这人是不是有病,竟然割自己拿血给别人喝……
她撕下干净的衣角,缠了上去,嗔怒道:“哪有你这样的……”知道他是为自己,想张口骂他却又骂不下去。
颜元真挑了挑左眉:“这就感动了?本公子可得和你说明白点,本公子不是怕你饿了渴了,只是怕你死了,没人带本公子去找我弟弟阿值,你对本公子还有用,可不能死在这。”
她动作一顿,继续给他包扎伤口,低声道:“……哦。”
颜元真左手臂被她捧着,右手在大衍剑上摩挲,他哼道:“所以,渴了大可以说,别憋坏了。”
楚岚沉默地给他打了蝴蝶结。
一包扎好,颜元真就收回手臂,两人莫名有些尴尬,见颜元真瞧过来,楚岚垂着头避开,不自在地抓白舜的毛。
颜元真眼尖地瞧她微微瑟缩,似是冷着了,他抿唇,忽然道:“你猜这里有几座暖炉?”
楚岚莫名,这里哪有暖炉……
“没有啊。”
“大错特错,你眼前就有一座大暖炉。”
楚岚茫然:“哪有啊。”
颜元真指着自己:“本公子就是。”然后强搂楚岚入怀,硬声硬气道:“记住,本公子今天对你好,只不过是怕你冻死,你死了,就不能带我见阿值,知道么。别胡思乱想,想有的没的。”
“……哦……”楚岚心里吐槽他口是心非,不过实在舍不得他的体温,就老老实实地靠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一会儿,疲倦来临,她阖上双目,嘴角不禁含笑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一阵激烈的“汪汪汪”犬吠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就发现她被颜元真抱起来,白舜正对着前方不远处一个举着油灯的丑大叔对峙警惕咆哮。
昏黄色的豆灯照亮丑大叔面上错横交织的十几道伤疤,他手脚上扣着长长的铁链,衣衫褴褛,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髯须黑长直到胸前。
那张脸虽然毁容了,但是依稀可以猜出相貌,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
她抹了抹双眼,定睛看了许久,终于确定,面前的丑大叔与颜崇王像极了,如果没有十几道伤疤,丑大叔与颜崇王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不是丑大叔脸上的伤疤暗沉,不像是新伤,她都怀疑眼前此人就是颜崇王了。
就在此时,抱着她的颜元真一直僵直的身体终于动了,他嘴唇颤抖:“……爹……”他以为爹颜无为在十五年前就死于颜崇王之手,没想到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