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克身上还带着伤,又被人从后面偷袭,身中一箭,此时也虚弱到唇色发白的地步。只是面对公子元真,他依旧淡定,“公子元真,请我一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颜元真狠狠磨牙。
蔡克淡淡道:“那我可就不清楚了,如果你要杀就杀吧。”
颜元真看他如此顺从,反而心生疑窦,怕他有后招。因着蔡克武艺过人,他也不会找死地去开地牢的门,与他近身搏斗。
他站在牢门外,命令所有近卫举起弓箭,一面说:“本来你不该死的,王后说要留你的命威胁你的外甥衡苏,可是你合不该欺骗朝歌,我唯一的妹妹。”
面对凛凛发光的一排箭矢,蔡克面白无须的脸,却是突的轻飘飘一笑,笑得让人看着莫名其妙。
颜元真身边的近卫忽的瞧向地牢出口的方向,“谁!”
颜元真也被惊着,望了过去,就见五人穿着黑白鹿袍。
黑白鹿袍?!大巫的人,巫民!
他们神情淡漠,没有丝毫表情,长相乏善可陈,没有记住的必要,语气也平淡无波。一巫民道:“大巫无所不知,知晓蔡君有难,特意召唤我等前来,拿一锦囊换蔡君平安。”
颜元真先是觉得好笑,人都落他手上了,他又岂会轻易放走,“什么锦囊,本公子不需要!你们要是有本事来抢人,那就来抢。”
所有近卫一听,全都拔剑出鞘,指向来人。
五人对视一眼,又有一巫民道:“此锦囊对公子而言,并非轻如鸿毛之物,而是事关公子你的身家性命。”
颜元真眯眼,“大巫什么意思?”
“可还记得一年后的死期预言么?公子看了,也许能事先防备些人。”
这意思,不就是说大巫要告诉他,一年后是谁杀了他么。
颜元真以前也不是没找过大巫算过命,颜值离家出走那五年,他抱着金银财宝去寻大巫衡苏,大巫衡苏什么也没要,看在他心诚的份上,直言颜值会回来的。
如今,预言实现了。
大巫的预言总是这么准。他身边的人也不是没怀疑过预言的真假,可是现实就是发生了。
“放蔡君出来,这就是你的了。”一巫民抛着手里的锦囊道。
锦囊朴素的很,没有用华丽的绸缎,单单就是用葛丝织出来的。那里面有他的预言。
颜元真盯住了几息,才移开目光,淡淡道:“旁人受苦受难,大巫万般推辞,婉拒不管。可一旦苦难降到自家身上,就忒的爱多管闲事了。什么祖训‘清静无为’,根本就没做到!看来,大巫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放肆!”
“大胆!”
“竟敢对大巫不敬!”
穿着黑白鹿袍的五巫民刚才还平静的脸上,腾腾的着火似的跃出愤怒。好像面前的人踩了他们家祖坟似的,赤红着双眼,恨不得撕了对大巫不敬的公子元真。
颜元真冷嗤一声,“什么预言,如果不是真的,我就不会死,这锦囊对我无用,如果我真的非死不可,这锦囊对我又有何用,难道能帮我逃脱一死么。如果逃脱了,大巫的预言又哪里准了!我可不相信大巫会自打嘴巴。反正都是死,怎么死的,谁害死我的,还讲究个甚。本公子今日心情不好,就想要大巫表叔父的命陪葬,今儿个谁来了都拦不了我!”
说罢,立即朝着近卫们扬手,“放箭!”
近卫们立即调整弓弦,手一松,一排排箭矢如流星一般,射向蔡克。
蔡克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原本还以为公子元真会为了锦囊而放弃杀他,没想到这厮蛮横不上道,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箭矢如渔网罩过来,直接网住蔡克,锁的死死的。就算他武艺再高,此时也被刺成了刺猬。
“蔡君!”
“师傅!”
巫民没想到公子元真没有乖乖听话,反而下手果决狠辣,竟是杀了蔡克!
他们眼神震惊到发直,颜元真微微抿起嘴角微笑。
“铿锵。”地牢外突然出现许多甲兵,颜崇王座下上将军白黔带着人忽然而至,白黔将军看到一地的箭矢和丝丝血腥味,还以为刚才这里血拼过。
大公子不好招惹啊!
白黔将军不敢小觑公子元真,客客气气地拱手道:“大公子,大王有令,晋国蔡克乃晋国使臣,是上宾,要臣领回宫里宴客招待,请大公子不要为难我等,由着臣带人回去。”
颜元真倒是没想到颜崇王会来插一脚,不过想想大巫对颜崇王的影响力,大巫为了救表叔父蔡克,搬动颜崇王这座大山,来压着他服从,也正常。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颜元真都乐出声来,挥手命近卫们让出道,指着牢里倒下的蔡克,“快抬走吧。”
白黔将军松了一口气,今日的大公子难得的好说话呢,只是刚松懈的一口气。等牢房一开,再看见已成刺猬、不知生死的蔡克身上,那是急的语无伦次了:“大公子,他怎么、怎么就死了呢,你怎么能杀了他,这让臣怎么抬回去,这让大王怎么给大巫交待!”
“这没办法了,你要交待,那就只能向大王请罪。”颜元真一摊手,分外无辜道:“哎,谁让你来迟一步,拖的他命归九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之第一更哦,还有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