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迩把窗帘扯开,打开窗户通风,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
海面上雾帷被拉开,瑰丽的早霞映红了半边天际。
眼睫动了动,黎迩从抽屉里翻出拍立得,把这副美景定格。
齿轮转动,白色的纸片被缓慢推出,过了会,影像就显示出来。
黎迩找了根笔,在照片背后写下一行清秀的小字。
7.25,晴。
今天.朝霞很美。
直到照片的余温散尽,字迹干涸,黎迩才小心把照片和之前拍的无数张放到一块。
放照片时,不可避免地瞥到了下面的日记本,她伸手轻触着上面做工精细的刺绣小花,雾气一点点氤氲满整个眸子。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听到推门的声音,她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迅速把照片放进去,推上抽屉。
贺承洲练完琴,回来正准备换身衣服去晨跑。
先是看了眼大敞的窗户,又看向刚从床边站起的身影。
视线最后落在床上的拍立得上,眸光闪了闪。
黎迩有一个专属她的秘密基地,也是个不许别人踏足的禁地。
他一直都知道。
她不想说,他也不愿意主动去窥破她的秘密。
“怎么不再睡会了啊?”
走进,才发现她眼尾沾泪。
贺承洲笑得无奈又宠溺,抽了张纸巾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怎么又哭了,你就说吧,你是不是个小哭包。”
“睡不着就起来了,看到朝霞很美就顺手拍了一张。”
黎迩回答的是他第一个问题。
她拍过很多照片,但都没了踪影,估计都藏在她的秘密基地吧。
贺承洲没再多揪着这件事想,黎迩也适时转移开话题:“你要去晨跑吗?那今天我来做早餐吧。”
“呦,不得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要为爱下厨了?”
黎迩在他胸脯推了一下:“你别这么说,我就是试试。”
“那你去吧。”
贺承洲笑着提醒:“随便你怎么折腾,反正别把厨房炸了伤着自己就行。”
黎迩有很严重的胃病,这也是他接触她之后才知道的。
她不会做饭,还不爱吃早饭,饿的时候不是速食就是垃圾食品外卖和小零食,吃饭时间也没什么规律,胃都折腾坏了。
他正好也没别的爱好,除了弹琴没事干就爱下个厨。
给黎迩养胃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被他写到了计划本里。
贺承洲换了身休闲服出去晨跑了半个小时。
回来就发现黎迩正托腮盯着盘子里一小团黑乎乎被烤焦的面包发呆,小模样可爱死了。
“面包颜色真俊。”
他调侃,眼里含笑。
黎迩看他一眼,气恼地端着盘子,把面包倒到了垃圾桶里。
那里面已经躺了四五片不同程度烤糊的面包片,而且硬邦邦的。
不是温度太高就是时间太长,水分都被吸干了。
贺承洲本来也没指望能吃上她的早餐,简单收拾一番,腾出地儿,就问她说:“烤面包片,豆浆,然后再煎个鸡蛋?”
黎迩嗯了一声,把塑料袋系了个结,然后就毁灭罪证似的转身出门扔垃圾去了。
贺承洲把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摇头叹笑了一声。
扔完垃圾,黎迩回来重新套了个崭新干净的塑料袋,又去简单洗了个漱。
再出来时,贺承洲的早餐刚刚做好:“正好,来吃吧。”
他进厨房又端了两杯倒好的豆浆,指尖一抵,其中一杯被顺势推到黎迩面前,低低笑了声:“呐,给大小姐现磨的豆浆。”
“别这么叫我。”黎迩埋头啃了一口面包片。
“就叫。”看着黎迩窘迫的样子,他愈发来劲儿:“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以后继续娇生惯养你吧。”
黎迩睫毛忽闪几下,抬眸看向对面笑着露出两个虎牙尖尖的男人。
记忆恍惚被带回到过去,好像曾经也听到过类似的话。
“你说过吗?”
声音太小,贺承洲没太听清:“说什么?”
黎迩看着他的眼睛,晃了晃神,然后摇头:“没事儿。”
筷子在手里很久没有动作,黎迩已经盯着桌角看了一分钟。
察觉到她神游天外,贺承洲屈指在她面前桌面叩了几下,眉头隆起,像唬小孩似的唬她:“快吃,别发呆,一会凉了胃又要遭罪。”
思绪瞬间被拉回,黎迩小声“噢”了声,抿了几口豆浆。
“今天去花店吗?”
贺承洲问。
黎迩就像朵脆弱的娇花,总给他一种她就该养在温室的错觉。
他都不想让她出去工作,怕她稍稍风吹日晒就会晕倒。
黎迩点头:“去,小助理今天请假了,店里没人,昨天新进了一批云南的花材,我得去理花,顺便看店。”
“那我送你去。”
黎迩“嗯”了声。
吃了饭,黎迩回房间换了身白色娃娃领连衣裙,款款朝楼下走来。
听着脚步声,贺承洲回头看了眼,眼眸含笑,夸赞的话不吝啬地脱口而出:“这是谁家的小仙女要出门了。”
“哦,原来是我家的。”
问完,他还自己回答自己。
除了脸上微微泛起红晕,黎迩没有什么多余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