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夏忍着鼻间的酸涩,抱了抱眼前的侯叔。
侯叔身体一僵,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大小姐?”
梁知夏抱紧他,“侯叔,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侯叔放松下来,有些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他一直将梁知夏当做他的女儿一样看待,从她出生起,他就陪在她身边,一路看着她长大。
“大小姐放心,我一直都在。”
梁知夏没有想不开,她只是,需要静一静。
梁建国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侯叔从身后走上前来,宽慰他,“梁先生,大小姐会想通的。”
梁建国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她怕是……”
“没那么容易想开。”
祁燃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两天,然后转到了普通病房,他暂时脱离了危险。
简柔想要留下来照顾,却被秦晚朝婉拒。
“小柔,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他爸就够了。”
简柔还不想走,“阿姨,我留下来帮你吧,我也想陪着祁燃。”
“回去吧。”秦晚朝她笑了下,拍了拍她的手,“这两天辛苦你了,你明天还要上班,不好耽误。”
“可是……”简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妥协。
“那好吧,秦阿姨,如果您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明天晚上再来。”
“嗯。”
简柔走后,秦晚朝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握着祁燃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儿子,妈妈很想你。”
秦晚朝陪着他说了会儿话,然后出去了一趟。在她走后,梁知夏悄悄的推门进来。她站在床边,沉默的看向躺在床上的人。男人脸色苍白,还在昏睡中,额前的碎发稍显凌乱,不知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他眉心拧的很紧。
她刚刚去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医生说只要度过这几天危险期,他就没事了。
梁知夏目光一寸寸的从他眉眼划过,然后在床边蹲下,冰凉的指尖从他的虎口处缓缓伸入,然后握住了他的。
她低下头,脸颊轻轻的贴着他的手背。
“你要快点好起来。”梁知夏深深的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无比的眷念与不舍。然后,在他唇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她不敢停留太久,很快就松开。
“祁燃。”她垂下眼来,声音很轻,缓缓的说,“祝你前程似锦,平安喜乐。”
以后,再也不要遇见我。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上传来的“滴滴”声。
梁知夏抿起唇,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她拉开病房的门,迎面撞上秦晚朝。
她愣了愣。
秦晚朝朝她笑了下,“来看祁燃的吗?”
梁知夏点了点头,她不敢面对秦晚朝,低着头道:“对不起。”
秦晚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有心理负担,祁燃他也不希望你这么想。”
秦晚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且坚强,上辈子也是如此,秦晚朝是她那艰难岁月里,唯一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她没有因为自己害死了她最爱的儿子而责怪她,反而安慰她不要自责。可是这份温暖却让梁知夏更加的愧疚。她差一点点,又让秦晚朝失去她最爱的儿子。
“嗯。”梁知夏仍垂着眼,“秦阿姨,如果他醒来了,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我今天来过。”
“为什么?”
“因为……”梁知夏看着地面,视线逐渐模糊,“因为我不配。”
“什么?”
梁知夏摇摇头,有些祈求的看着她,“秦阿姨,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告诉他。”
秦晚朝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软,只能答应,“好。”
*
祁燃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成为了梁知夏的保镖,他利用她接近梁建国,找到了梁建国“犯罪”的证据。
他知道梁知夏喜欢自己,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却还是忍不住对她动了心。
因为这份不该有的情愫,他一直在拒绝她。
她父亲被抓,她哭着求他,可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否则他必须得避嫌不能参与审问。他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可是梁建国却“畏罪自杀”了,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梁建国那么爱梁知夏,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可是,他却来不及调查就死了。
一切事情都发生的太快、太猝不及防。
他还来不及和她说清楚,他就永远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他和梁知夏认识的时间太短,一切都不合时宜。
祁燃缓缓睁眼,大脑逐渐拼凑出所有的真相。那些他曾经梦到过的,原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不由得会去想,在他死后的那些年,她过得怎么样?
哪怕不去细想,他也知道她一定过得很艰难。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连呼吸都在疼。
梁知夏失去了父亲,华夏集团被周发财掌控,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没有人帮她。
也不会有人帮她。
秦晚朝拎着早饭进来,发现祁燃醒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儿子,你醒啦。”
祁燃扯了下唇,声音嘶哑,“妈。”
“嗯。”秦晚朝紧紧握住他的手,红了眼眶,笑着擦眼泪,“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