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何启明能有今天这样光明的前途不容易，宁可给同事做小跟班使唤都不愿意发怒的老实人，固然对周院长满腹怨气，却也不是会用自己的前途报复的蠢人。
玉石俱焚，远不止于。
于是，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周院长放的火。
第2034章
深夜， 圣安孤儿院。
起火的地方是孤儿院唯一的那栋小楼，其他地方，连同院墙之内那棵树都完好无损， 水泥砌成的小楼真正怕火的就是那些内里的装饰，其他的地方，撑死就是被熏黑了， 也不见整体的框架变形，还能容人自由进出。
曾经还算完好的建筑，如今成了一座废楼。
之前还在这里的管理员阿姨和那些孤儿们都离开了，孤儿们被分到其他的孤儿院去，管理员要么是跟着过去，要么是直接换了工作，她们选择在这里工作， 未尝不是有离家近的因素， 不愿意跟着孩子们跑太远， 也是能够理解的。
翻过院墙，方明喘了喘气，停了停， 方才继续迈步往里面走，这里其实已经算是封了的，只不过因为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也没人看守， 还能进来就是了。
走到小楼内， 本来就黑暗的夜幕中，楼中的一切都是黑乎乎的，那是火烧留下的痕迹，炸裂的玻璃， 烧掉的窗框，呜呜的夜风吹入，卷起一些黑灰之类的东西，若有些不知道是外面吹进来的塑料袋还是纸片子，飞舞着，若一道道幽灵，让这里多出几分恐怖的气氛。
方明打开手电筒，一道光圈落在前面，照亮前路的同时，也让周围更加黑暗，他快步往楼上走。
老楼的质量一般都挺好的，那个年代，少有人偷工减料，于是，经过了一场火灾之后，如水泥台阶这种不能烧掉的东西，还有那个略有几分变形的铁门，都还算是完好。
方明没有在一二楼多停留，而是快步走上了三楼，经过一场火烧之后，这里的气味儿变得很奇怪。
已经过去几天了，按照道理，四面通风，应该没什么味道了，可是那种仿佛从时间的夹缝之中渗透出来的气味儿还是让人觉得难受。
不能说是臭，却也绝对不会喜欢闻就是了，其中还夹杂着一种火烧一般的味道，让人感觉呼吸都会灼痛起来。
方明继续往上走，走到四楼，一直来到院长办公室，他还曾在这边儿住过一晚上，那个行军床，如今也不在了吧。
房间里空荡荡的，所有能够被烧的东西都烧没了，剩下的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房间。
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残骸垃圾。
方明找了个地方，放好手电筒，从身上背着的包里面拿出一个好似油漆桶一样的小桶，撬开盖子，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浓稠的调配好的液体是黑红色的，当方明拿起小桶，往地上缓慢地浇下血水的时候，他的身影被手电光照在墙上，仿佛一个黑色的看不清具体痕迹的恶魔。
血水很是均匀地在地上浇出一道道痕迹来，若早就有刻画好的凹槽，血水只要顺着这道凹槽流淌就可以了，很快，黑乎乎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图案完成的那一刻，若有些微光在血水勾勒出来的线条上游走，如同水色自然的反光一样。
“呼，终于好了。”
舒出一口气，方明把空了的小桶放到一边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只觉得全身都已经被汗湿透了。
蹲下身，指尖触及血线的最后一笔，开始和结尾衔接的那一点上，灵魂之中自带的时间之力涌入，很快，墙上他投注上去的影子在慢慢涌动，看不清具体形态的庞然渐渐缩水，最终成为了浮现在地面图案之上的一道黑影。
黑影的轮廓渐渐清晰，模糊能够看出些五官的样子来，是周院长。
周院长的“鬼魂”。
人都死了这么多天了，是不太可能有鬼魂的，这道“鬼魂”是通过阵法使用时间之力从过去拽回来的虚影，不是真正的鬼魂，却是真正的周院长，确切地说，是那个过去的时间点的周院长。
“我，我怎么在这儿?”
周院长有些迷茫，他认不清眼前的房间是哪里，面目全非的院长办公室黑乎乎的，看上去就很陌生。
“周院长，你还记得我吗?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何启明说五楼存放的钻石是真的有吗?你对那些残障孩童到底是什么看法?……是你、放的火吗?”
最后一个问题，让方明迟疑，好奇心真的是最难以抗拒的存在，他本来不想如此大费周章，却总是想要知道一些真相。
“你，方记者，我知道，我知道……”
被法阵“召唤”出来的周院长没有任何抗拒方明的能力，他会回答方明的问题，哪怕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之后的一刻钟，方明听了一个不算长的故事，周院长回国的时候是带着一个机器回来的，那个很高级的机器能够制作钻石，对，就是那个钻石，用骨头制作钻石，怎么算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周院长一开始就是要做这个买卖的。
那时候的国内还很闭塞，也是他回来之后才发现，这门买卖没那么好做，人们对于钻石的价值还没什么概念，再有就是取尸骨这件事就带着些“人人喊打”的负面效应——不能够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