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篇文章，如果要赋予它一个色彩，张子文会选择灰色。
不够出彩，却又有韵味，像是在黑与白的夹缝之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觉得它不够痛快，可看过之后，想要遗忘又很难，似乎就此留驻在心间，总有它的一席之地。
这世上，可以没有其他的色彩，不能没有黑和白，自然，也少不了这淡淡的灰色。
“销量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你一开始想要的不就是‘美女作家’吗?美女——”周芊芊的指尖点了点自己，随即又点向桌上文稿，“——作家，这不就都齐了吗?若是这样的名号都不能多卖两本，可见你努力打造美女作家，也是没什么用的。”
不去写媚俗的文字，不去讨好任何读者，她只想写自己愿意写的，至于读者能够从中读到什么，那就是她管不了的事情了。
不过，单纯这样，似乎也无聊了些，于是，隐藏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在里面。
看似平凡的文字，读完之后能够领悟到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一个小小的修炼功法，如何呢?
眼中藏着一份狡黠，周芊芊的神色因此灵动起来，像是那跳跃在叶片上的阳光，一时在这里，一时在那里，一时仿佛处处都在，又仿佛处处都不在。
‘果然，我还年轻，总喜欢藏些彩蛋给人惊喜。’
总不能让那些看到最后的人失望吧，肯把片尾曲看完，总是要给些奖励的，不能预告下一集，那么，就试着预告另一种人生路吧。
“我要写筑梦系列，这是第一本，戏子梦。”
周芊芊坦然宣布，并不在意张子文是否出书，此处不行，自有他处，若不是因为之前郑鸿的事情张子文的确给了很优厚的条件，周芊芊也不会为了还人情，特意来他这里投稿。
“筑梦系列?”
张子文讶异这个名字，从哪里都不觉得这名字合适，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好像其中若有什么道理，让他的潜意识已经先一步察觉到了。
点点头，张子文看着文稿，若有所思：“我已经想到封面要怎么制作了。”
一周后，筑梦系列的第一本戏子梦就在各大书店面世了，青衣身影独居封面一侧，若有落花飘零，更有些花朵扔在枝头怒放，那横过来的花枝遮住了青衣的头脸，只容人看那青丝花簪，孤影伶仃。
“这是什么?新出的言情小说?”
《戏子梦》这样的名字算是直白，直白到让一些人并不感兴趣，现在的言情小说更多是“霸道总裁爱上我”再不然就是什么“带球跑”，标题点明主题，完全不存在什么含蓄美，让人能更直接地找到自己所喜爱的。
女生皱着眉，抽出这本书来，随手翻阅起来，准备看一段儿若是不好看就直接放回去，再看其他的。
书页翻开，仿佛所有都不由自主，明明是平淡至极的文字，却就是有让人看下去的魅力，以至于被老板提醒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竟是已经把这本书翻过三分之一了。
那一个个文字，仿佛都落在了心里似的。
“哎，你哭什么，白看就白看呗，我又没说你，你别把书挝了，挝了可就卖不了了，咱们这都是新书，要卖的……”
中年老板有些忧心，这个年龄的女生，真是轻不得重不得，他才提醒一句，人家就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她了。
“什么白看，我买!”
女生眼圈儿还红着，泪痕还没干，却已经凶巴巴地瞪着老板，嫌他刚才打断了她。
口袋里掏出钱来，难得大气地塞到了老板手里，来了一句：“不用找了。”拿着书就走了，竟是连放下换一本没翻开的都不肯，就这么直接走了。
老板看了看那一张二十的纸币，再看看书本定价19.9，很好，他还多赚了一毛钱，算是小费?
脸上几分哭笑不得，看着女生的背影摇头，不等他稳定一下心情，竟是又有人开始买这本书，与之相比，同一时间的另外一本书，仿佛就相形见绌，虽也有人说好，可销量上，明显不如这一本。
“不知道为什么，一口气看完，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可要说点儿什么，又不能够。”
“也不是凄惨到死全家，可就是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偏偏又哭不出来，憋得人心口疼。”
“头一次看这样的书，我还以为是言情呐，看到一半儿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看完了，只觉得受骗，可又不觉得生气，再没想过这样的故事还这样好看的，可也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星光》也很好看，但看完之后，也就是高兴一下，可看完《戏子梦》之后，我却久久无法忘怀，像是真的看了那样一个人，那样一段人生一样……”
“若说主角可怜吧，他的遭遇又比很多人幸运，没有遇到什么更不好的事情，好像也不能让人多同情，可若说他过得好，实在又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不上不下，仿佛就那样吊在了半空中，成为了心结……”
无数的人发表了观后感，前面说得还算正常，后面就开始有奇怪的东西进来了。
“你们晚上有没有做梦，就是那个戏子的?”
“我也梦到了，我还以为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