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传闻,无凭无据,并不为外人所信,却让刚到京都的美妇听了一个正着,她眼波流转,若情海生波,便有人愿意多为她解说两句谢氏风采。
“听起来真是很不错呐。”
美妇浅笑着,手中的茶盏轻轻转动,不似茶盏,倒像是酒杯,让所有望着她的人都忍不住醉了,醉在那一片诱人芳香之中。
“这是谁家夫人,当真是……人间尤物。”
有人发出疑问,一月后才得到答案,一家名为“醉红楼”的酒楼开张,名字听起来莫名有几分香艳,里面也的确有一个香艳的老板娘,不过,人家是做正经生意的。
只有一条,“谢氏子弟来此饮酒,当可畅饮”。
倾慕之意,昭然若揭,也有不少谢氏子弟不自量力,可最终所有人都明白,美妇卖酒,意为如归。
滏阳山,某反派营寨之中,前来投靠的书生青衫大袖,颇有几分潇洒倜傥,他面见首领,直言利弊,为其定下了针对谢如归的又一次袭杀。
“这样真的能行吗?”
首领心无大志,并不准备惹怒谢氏,更不想招惹那些惹不起的世家权贵。
书生自信满满,“怎么不能行,咱们又不是真的为了杀掉那谢如归,只要先袭击,败了投诚就是,投靠一个世家子,难道不比守着营寨好很多吗?”
思路一定要转化过来,谁说袭杀真的就是为了杀人的?
就不能是假装杀,杀不掉这才敬佩对方是强者,然后直接投靠吗?
不能直接“卖”过去,就当俘虏再投降不可以吗?说几句好听话,什么“仰慕已久”之类的,不也能够达成目的吗?
“这样真的能行?”首领有些犹疑,赌还是不赌?一旦赢了,可就是一本万利,旱涝保收。
“罢,罢,罢,你若不肯试,我找旁人就是,我也是苦于投靠无门,这才想到这种办法,你若不同意,也罢了。”
要让书生说,如首领这样的反派最是没意思,欺压平民百姓能够得到几滴油水,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些世家,惹不起就加入,难道不是很好的套路吗?
有了世家规矩约束,也能减少一些反派为恶的可能,别的不说,在治理上面,世家还是出了力的。
“试,我试,不就是假打吗?又不是没打过。”
首领迅速同意,这样别出心裁的主意,只能是他们的!
眸中若有厉色,若是这书生不识相,非要找别家去,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好,我没看错人,首领果然有雄主之风。”
书生大笑,似得偿所愿。
山脚下,一条小道上,少女很是不用心地藏身路旁,静静等着快要到来的马车,她的眸中光华闪动,心中所思已定,行动上便有几分跃跃欲试。
“该来了,该来了。”
她轻声念叨着,等到那前行的一队人马出现在路上的时候,她似有些紧张地拍了拍胸口,压下那躁动的心跳,又等着那行人前进些,等到一声厉喝“什么人”的时候,她才走出,双眸含泪,若有苦楚相诉。
“可是谢如归谢大人,还请谢大人救我一救。”
少女声音娇柔,带着哭腔,像是真的隐含什么天大的冤屈。
“来者何人?”
马车之中,谢如归沉声发问。
车帘摇晃,似乎有人从车中往外看,隐约可见一只眼,安静地看向外面。
坐在车辕上的除了车夫,还有一个青年,叶归人的脸上含笑,不等那少女答话,先代为转述:“就是一个小丫头,只怕求情是假,攀附是真。”
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少女的脸上顿显两朵红晕,双眸水润,往这里看了一眼,似乎是瞪了一眼那多嘴的青年,柔声说:“小女昆溪,听闻谢大人美名,特来相求,还望谢大人能帮我一帮。”
“可是什么事,近前说话。”
谢如归声音并不温和,却也不冷淡,公事公办的态度,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
正派谢如归行走在外,并不是单纯以谢氏子弟的身份,还有一个朝廷给的官职——观风使。
观风使有铲奸除恶,为民伸冤的职权,却也就是表面上的职权,朝廷不给多余的兵粮人手,想要做什么,还要看谢如归自己的能力,也算是变相消耗谢氏积累。
在谢如归之前,这观风使不是临时任命,类似于弱几级的钦差大臣,就是一个虚职,为世家子弟充当门面,好听好看,不至于白身娶亲,失了颜面。
谢如归是第一个自掏腰包,自筹人手,把观风使这一虚职化为实职的大肥羊,为此,朝廷多有倚重,广大民众,也从最初的“不知观风使为何物”到后来的“闻风而动”,若这等半路找上门来求帮助的事情,少女不是孤例。
自称昆溪的少女若有几分娇怯,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来,走到马车旁边儿,对着车窗那里看了看,车帘遮掩,看不到里面的人,但隐隐地,似乎能够闻到那车中散发出来的香气。
“我哥哥被山中匪徒劫走,还请大人相救。”
少女垂眸颔首,像是极为乖巧听话的样子,然而那一双不够安分的眸子,似乎早暴露了她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