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欺负我!”
姜明霞说不过，直接回怼了一句，怒声未息，便有仗义执言之辈在不远处微微摇头，言语窃窃。
这日正是踏青时节，不少人都出来了，青年男女，也是难得有机会能够这样若即若离。
姜明霞和白尽的争执，幸好只是在山坡上，若是在下面，恐怕围观的还要更多一些。
“大小姐，你我本就不熟，千万不要拉拉扯扯，若是坏了我的名声，你可是负责不起的。”
白尽说着拂了拂衣袖，像是要拂去被姜明霞带来的尘埃，既然注定要得罪人，那就直接得罪姜明霞好了，白尽对姜明霞的身份毫无企图，心中坦荡，刻薄起来就格外不留情面。
“哇——”
姜明霞猛地哭起来的时候，白尽才想到这也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放到现代，初中都还没毕业，跟她计较，实在是没有意思。
愣怔一瞬，白尽微微摇头，声音不自觉柔和了许多，“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要顺着你的意的——以后别追我了，没结果。”
那朦朦胧胧的喜欢，还是不要让它继续生根发芽了。
青衣潇洒，被风拂动的衣角很快混入草色消失不见，远远地，那乌黑的发丝也失去了影子，姜明霞红着眼，咬唇瞪着那个方向，目光恨恨得，又不知道恨什么，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啊，真想咬死他，却又怕他疼。
第2286章
书房之中， 李大人展开一幅字正在观看，看的过程之中脸上就满是欣赏之色， 目光许久不愿从字上转移， 好一会儿才说：“延文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延文是白尽的表字，李大人亲自取的，因他名字的寓意不好， “尽”有“终”意，当年白灵儿之母为他取名如此，不知是不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留恋， 这本不是一个适用于人名的名，可既然名如此，就要在字上略作改动。
“尽”又可理解为达到极端，李大人便取这个意思， 延文，便有延续文字之意。
对这个字，除了白尽笑容勉强，其他人都接受度良好，白灵儿还格外欣喜，能够得到李大人取字， 白尽的未来算是又多了一重保证。
她自己没有子嗣之望，对从小带大的白尽， 又是当弟弟看，又是当儿子看， 见到白尽能够得到李大人看重，便是欣喜无限。
“是，还要多谢姐夫教导。”
白尽谦虚应答，在这方面， 感谢李大人是应该的，没有李大人，他从小也不可能享受那么好的师资条件。
李大人满意地微微点头，一旁给李大人奉茶的白灵儿笑容温柔，凑趣说了两句好听的，就转到李大人想要听的内容上了，“……那位如夫人说王大人如今正在犯愁呐……”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茫然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之后，白灵儿很快又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帮忙给李大人探听一些消息。
李大人府中的夫人江氏所能听到的都是那些堂而皇之的消息，一些更真实的小道消息，却还是白灵儿这种身份的人能够探听得更加详细，再有白灵儿身份低，也不似江氏那样高不可攀，有些想要走李大人门路的，也会走到白灵儿这里。
被一个慌不择路的求助人找上门之后，白灵儿就无师自通地明白了自己当一个消息转接处的好处，于是，本来应该随着不再新鲜的颜色而渐渐被遗忘到脑后的白灵儿又在这几年成了红人儿，谁都知道，如果往李府递不上消息，还能走白灵儿的路子。
至于这种消息转接的过程能够收取多少费用，白灵儿一向都很有分寸，是一定要李大人过目说可以收，她才会收下的，至于那些棘手的、本来也不是想要送给她的东西，自然就由李大人亲自收着了。
不知不觉，这个外宅之中的库房也装了不少的东西，俨然成了李大人的私房钱仓库了。
没办法，大家族出身的李大人如今很多东西还是走的公账，自己的私账上，反而不如在白灵儿这里支取方便。
“别去管他，那老东西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李大人对官场上这些事情了然于心，彼此的心智较量，在白尽看来，也没什么自己插手的余地，都是老狐狸了，除非改朝换代，否则还真不一定在这些政事上的处理逊于白尽。
白尽也没在这些事情上显示自己的聪慧，反而故作几分懵懂迟钝，当幕僚劳心劳力，还不如就当一个被摆在台面上的书法大师，有便宜姐夫帮忙炒作名声，哪怕出身低，白尽也立了一个“自强不息”的人设，在一些寒门子弟眼中还是很吃香的。
因白尽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李大人对他也很信任，或者说，比起府内有娘家当靠山的江氏，他更信任完全被掌控在手的白氏姐弟，他们是真正依附他这棵大树而活的，绝不会干什么竭泽而渔的蠢事。
朝堂上，皇帝正值壮年，太子已定五年，其他皇子，不说个个良善，反正现在没见谁有夺嫡的心思，都没怎么冒头，朝上的一众大臣，也个个鹌鹑一样老实，就是有相争的地方，也多在自身利益，而非从龙之功。
不是孤注一掷，或者情势所迫，如李大人这样家大业大的，也不会去争什么从龙之功，无论是哪个皇帝上位，总是要用他们这些大家族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