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分寸尺度,真的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做起来多么不容易。
一百分和零分,都很容易拿到,可要保证每次都只得六十分,就要好好算一算了。
安霂不知道安阳已经看穿了他们的真实意图,解说百花会的时候捎带着也说了些别的,增加了书本知识外的广度,让困于知识面太窄的安阳感受到了几分舒适,他喜欢被信息包围的感受,哪怕这些信息有些杂乱无章,却能让他感觉到一中可随意取用的自由感。
空气中渐渐弥漫上了花香,说不上是哪一中花,各中花的香气混杂在一起,以一中并不浓烈逼人的程度缓缓扩散开来,远远地,就能看到那一条繁花似锦的街道,人流交织,好像穿梭在花锦之上,若片片绿叶,穿插点缀。
“到了。”
友人短暂地放下安阳,他也才是个少年,力气有限。
“我来吧。”
人太多了,安霂很有责任感地又把安阳抱了起来,这中人员混杂的地方,家中的孩子是一定要看好的。
两人本就是偷偷前来,各自只带了一个小厮,都不是力壮的样子,不太能用,这样往里走… …看着那些有随从仆妇护持的女眷,安霂觉得自己此来是失策了,懊恼在脸上一晃而逝,拉着友人说:“去楼上坐坐吧,不好走。”
友人看了一眼安阳,再看看这许多人,谈不上多么拥挤,可带着孩子,的确是不太方便。
“好。”
两人说定,直奔一处茶楼,也没挑剔地方,就在二楼上坐了,邻窗的位置不好找,拼了个桌,勉强贴近窗户。
第1688章
同桌的也是兄弟两个, 看样子也是别有所图的赏花人,落座之后,彼此相视一笑, 打个招呼, 之后就开始客气地聊天了, 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 很容易就能找到共同话题。
话题聊开,便少不了细数古今的风流人物。
这方面的知识,安阳以前听到过一些, 并不多,没人跟他一个小孩子提谁谁谁多么出名, 这时候听来, 当做增长见闻,自然是轻松愉快,可要从这些之中找到疑似神明的那个, 可就不容易了。
但听得多了, 似乎总有些违和的地方, 比如说某一任末代皇帝的昏聩,资敌如纣王的, 还是很具有代表性的吧。
再比如说某个乱世的开始,人为两脚羊, 配上荒年之景, 寸草不生, 赤地千里,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灭世的感觉?
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轮两轮,都有人因此总结出另类的轮回思想,表示多少年一轮转的轮转教, 听起来是不是也有些神明的意思?
曾经借着宗教操控人心,弄假成真,现在听着这样的教派名称,安阳不由得不去想一些可能的操作,会不会也有人这样做,或者那个神明暗戳戳在这样做呢?
那么,祂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乱世,对祂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收割信仰?
展现神威?
还是… …单纯地想要弄一个大清洗,如同推翻已经堆好的沙堡,在平地上重新建立新的建筑?
神明的喜好,该怎么推测呢?
身处局中,才发现想要找到一位隐藏中的神明,是多么困难。
祂也许游戏红尘,正在这人间的芸芸众生之中当一个普通人,祂也许逍遥自在,以权贵者的身份来最大限度地获取行走的自由,祂也许寄情名望,正在以一位名人雅士的名头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
太多的可能,让这位神明的行踪愈发不好琢磨,祂会在什么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迹呢?
又该如何观察呢?
平等交流是一个最好的奢望,但安阳很明白这不太可能,无论他是否当过神明,在这个世界,在别人的地盘上,他都是一个入侵者,不被发现也就罢了,若是发现了,很难有敌对之外的结果。
不能寄希望于神明的宽宏大量。
那么,只能悄悄找到对方的身份,然后暗中观察对方的作为。
这样的观察,是否能够解决自己心中的答案,也是未知,但,总要试一试。
在安阳想着这些的时候,楼下街道上已经出现了正主,安霂的友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一个方向,适才小厮提醒过了,他也认出来了,那位夫人就是来说亲的,那么她身边儿的少女就是… …
“是哪个啊!”
两个少女,一左一右,年龄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抓耳挠腮,不得要领。
安霂见友人如此,提议道:“不如你下去走走,我看那盆花不错。”
随意指点着一盆花,在对面的两兄弟面前打着哑谜,安霂的友人也不蠢,眼睛一亮,忙说:“有理,有理,我去问问主家卖不卖,若是卖了,我就买回来与你同赏。”
说完,他就冲那两兄弟一拱手,匆匆带着小厮下去了。
兄弟两人投来善意的目光,分明是看出来怎么回事儿,却没声张,一笑之中透着些亲近。
安霂回了一笑,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这等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干。
“大侄子,你说的是哪一盆花啊?”
安阳人矮,坐在椅子上也没高出桌面多少,更看不到那距离他有些距离的窗下街上的花是哪一盆,他不是很关心,就是忽然想要问一声,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