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复:好。
她关闭手机,靠在吧台。
不想跟程程、舒禾说的原因是,她知道这个固定炮友是游风,不然也不要求戴面具。但游风不知道对方是她——
她展现与“夏灯”截然相反的风格,她觉得她掩饰得无懈可击。他从未表达过怀疑就是最佳证明。
她没法对她们说,分手八年间还一直在用游风的身体。这不潇洒。
而且会被她们知道,游风一点也不爱夏灯,刚跟夏灯分手就跟她这个“炮友”做了,还跟她约好,成为彼此固定炮。
她这八年不紧不慢,是因为她和游风还有这种关系。
游风也不紧不慢,其实就是变心铁证。私下不准备跟她这个“炮友”断开身体关系,明面却要跟大明星携手共进,男人怎么能那么贱?
她越想越生气,又发过去:我忘了,我今天不方便。
很久,对方才回:不舒服吗?
夏灯冷眼,对炮友还挺关心!对大明星也挺关心吧?
行。唯独她这个他声称暗恋了八年的初恋,他一点都不关心!
装模作样给她订房间,其实是想脚踏“三”条船吧?
渣!
她赌气回复:是,我怀孕了。
对方不再回复了。
她拿来了酒,靠在沙发,对月独酌,没一会儿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倦意挟持,迷糊睡去。还没歇到位,门铃响了,她被惊醒,睡眼惺忪,扶着靠背起身,挪到门口:“谁?”
“我!”
打开门,游风啊。
游风还穿着拖鞋,一身居家休闲打扮,上来便握住夏灯的胳膊,稳住她的重心:“你很能啊,谁敲门都给开。”
夏灯醉、困,前边控诉忘得一干二净,脚一别一头扎进他怀里:“你又不是谁。”
“是吗?我是谁?”
夏灯从他胳膊下的缝隙看到对面的门开着,磕巴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家对门……”
“有人把对门送给我了。”
“真大方啊……”夏灯一时没想起是她小姨送他的。
“所以,我是谁?”
好熟悉的问题,夏灯还记得答案,那时他不知疲倦,一遍一遍问,逼她记住,他是她男朋友,他永远比警察先一步到她身边。
时过境迁,她双手钩住他的脖子,拽弯他的脊梁骨,贴着他的唇,悄声说:“贱男人。”
第三章
游风反应一般,仍端着她一双胳膊:“嗯,贱男人。喝了多少?”
夏灯摇头:“我没喝。”
游风朝房内望了一眼,看到三得利两款威士忌的空瓶,皱起眉:“不想活了?”说完摸摸她额头,热得烫手,熟练地打横抱起,放上床,回身准备给她叫一个醒酒汤,被她拉住手腕。
他回过头,她眼都不睁,手却抓得牢,掰都掰不动。他坐下来,看着她:“现在知道抓紧了,不觉得晚了吗?”
夏灯眼睫颤动,酒后的嗓音有点哑:“我头疼,胃也疼,能不能麻烦你照顾我一下。”
她十分客气,好像已从醉意中清醒,游风瞥过去:“让谁照顾?贱男人?”
“对不起,我喝多了,那都是醉话。”夏灯抱歉道。
“不是说没喝?”
“……”夏灯耍起无赖:“我忘了。”
拙劣把戏,游风置若罔闻,不甚在意道:“我当你全都是醉话。我们早分手了夏灯。”
夏灯松开了他。
游风没有多留,醒酒汤也没给她订。
夏灯手背搭在额头,呆望着天花板,有些地方疼得比头部严重。愤怒情绪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他说得对,他们早分手了,她没有立场去怨他找固定炮友、结婚对象。
*
游风回到对门,拧着双眉拄住角柜,手背到手臂的筋骤然明显。他好像被她传染了,突然头痛欲裂。
沈佑在这时打来电话,问他开完会没有,什么时候来聚会现场。
航大同学听说他来涂州,都想添一把柴火,烧一烧热灶,不约而同地凑到一起,巴望着他这尊佛爷大驾光临。
他没心情:“我答应了吗?”
“问你了吗?这是通知。敢不来,我就把你和唐夕是假料的事泄露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游风给他挂了。
沈佑又打过来:“能不能有点素质?事业做得再大也要交际的,行走社会人脉关系重中之重,不懂?”
“向下交际等于扶贫。”
“……”
沈佑不需要游风来告诉他这一点,所以游风大概知道,这场聚会有他非去不可的理由,可能是女人,便问:“谁来了?”
十年兄弟,知根知底,沈佑也不跟他装,坦白道:“梁麦,还有她现任男朋友。”
梁麦是沈佑前女友,他们航大校友,沈佑读博时两人在一起的,博士毕业时分手的。
游风明白了:“雄竞现场。”
“……”
“你好好享受。”
“……”
“就你会阴阳,赶紧过来!我急需你的支援!”
“我没空。”
“哦对了,我们在小柳家,总店。你知道吧,小柳家老板跟谈判官余焰女士是老友。刚才老板招待了她的外甥,就在隔壁包厢。”
“别铺垫。”
“她外甥做投行的,咱同学有认识的,听说他是来涂州相亲的,相亲对象正是余焰女士之女,我们新闻界翘楚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