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司主事知道自己这回踩上硬茬子了,但又绝不能走,只得硬着头皮道:“并无陛下谕旨,是奉了沈相的令,查、查苏编修俸禄去向不明一事。”
“你放屁!”沈初霁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直接反驳。
兰时皱了皱眉,奉沈相令,查此等小事?
沈相手里明明还捏着苏姐姐更为致命的把柄。
这是沈相留情想保下苏姐姐?
还是——
兰时心渐渐发沉,据实相告,“那你们不必查了,她的钱都替我还了这宅子的账,稍后我会遣人将账簿送到刑部去请诸位大人逐一核验。”
刑部司主事抬头,想再问个究竟。
兰时掀起帷帽一角,出尘面容,让对面的官员呆了一呆。
她嫣然一笑,竟还有些小女儿的娇羞,“不知诸位大人可曾听过榜下捉婿。”
在发榜之日阖府出动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但那都是各地富绅,从未听过有哪户高门捉婿的。
“苏编修便是我捉来的未婚夫婿,我府内长辈皆在边关,涉及闺誉,这才隐下此事未表,已修书一封到北境,只待兄长点头,便过六礼,走亲迎。”
兰时放下帷帽,往苏岐鸣身后藏了藏。
苏岐鸣无法,只得上前圆场,“得知姜娘子有意照拂城中孤女,苏某为表诚心,与人定契买了这宅子献给姜娘子,全其善心。”
苏岐鸣自怀中掏出之前兰时所赠的契书,大方呈上。
在场官员,一齐验过,确认无误。
未免卫国公府追究,他们赔着笑脸由程伯招呼着离开。
沈初霁不服气,“怎的对上你,他们就客客气气的,对我却完全不是这一副嘴脸。”
兰时无奈,“沈衙内,他们奉的你父亲的令,自然不买你的账。”
“胡闹!女儿家闺誉岂能拿来诨说!”苏岐鸣如兰时长姐,此刻着男装冷脸一板,倒让兰时有些想家中兄长们了。
“无妨,我不会在京中久留,日子久了,便没人记得了,况且——”
兰时顿了一顿,伤感道:“此事,我已经想明白了,是我牵连了你,并非你天降横祸。”
兰时拍了拍苏岐鸣的手,“我得赶在这陈词落到沈相案头前回到宫里去,改日再叙。”
兰时匆匆上车,东叔当即扬鞭要走。
“兰时!”苏岐鸣纠结片刻,还是叫住她。
兰时掀帘与她对视,苏岐鸣凑上去,压低了声音,“苏姐姐这里还有一桩事,只有你能帮我一把。”
一阵耳语,兰时先是惊异,后又面露恍然之色。
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此事有我。”
便再不迟疑,朝宫里去了。
宫门前,砚书姑姑还候在原地,看见兰时过来,也松了口气。
“娘子回来了,可都处理妥当了?此处有婢子,并无一人离开报信。”
兰时了却一桩事,面上半点不见轻松,微微点头,“辛苦砚书姑姑,还得再留一会儿,我有要事寻太子殿下,姑姑估摸着到东宫时,再回仁明殿。”
砚书不解,但见兰时说得认真,便也应了。
兰时一刻也不耽搁径直奔府东宫。
东宫静谧,一如往昔。
从前她入东宫是常事,宫人们见怪不怪,并不阻拦。
只是往常都笑着来,今日板着脸,才有胆大的,敢偷偷瞧一眼,看到兰时脸上骇人的神色,又赶忙低下头去。
兰时掐了时辰,料定此刻太子定在书房,不顾常保阻拦推门而入。
太子殿下瞧见是兰时,心头的不悦立马散去,搁下书卷站起身来,“不是在训练武婢,怎么过来了?累了?”
兰时定定瞧他,不知从何处开口,只得带着满身脾气,硬梆梆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说话也恨声恨气地,太子殿下都要以为是幼时那爱生气的小知了附体来了。
兰时转头向常保道:“常内侍,我与殿下有要事相商。”
常保麻利退下不说,还极为贴心地带上了门。
“怎么了,走得这般急?”太子殿下伸手,想拂开她额前碎发。
兰时眼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直到那只手将要触碰到自己面颊时,想也不想把这手往身前一扯,随即拧着太子殿下的胳膊将他整个都摁到书桌上。
太子殿下的这只胳膊被她大力杵在他后背上。
太子殿下侧脸与上身都被迫屈辱地贴在书桌上,兰时还死死摁着,恐他挣脱。
书桌上摆件、砚台滑落声极大,外头常保轻轻叩了叩门,“殿下,可出了什么事?”
“无事!”太子殿下艰难地换了口气,“退下,退远些!”
兰时正在气头上,丝毫不为太子殿下这退让所动,怒到极点声音反而很平静,“殿下是要剜我的心吗?”
太子殿下被兰时这般对待都不曾动气,可听到她说这一句,面色骤变,眼底的杀意也隐藏不住,“动苏岐鸣,竟是在剜你的心!姜兰时,你是在剜我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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