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晓牵着葫芦走在前面,路余白牵着花菜走在后面。
环湖大道上这会儿没什么行人,快走到分叉口时,路余白忽然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拴狗绳。
薄晓正欲回头跟他说再见,花菜忽然“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停在她脚边,蹭了蹭她的腿。
“怎么,舍不得我们啊?”薄晓笑着蹲下摸了摸花菜的脑袋,把它抱了起来,“你爸爸怎么给你松了绳……”
“……子。”
最后一个字被她喃喃咬在齿间,薄晓一回头,就看到路余白正拧眉按着胃,高大的身影微微弓着,似乎不太舒服。
她小跑过去,观察他的脸色:“你怎么了?”
路余白在她跑过来的同时就放下手,站直了身子,此刻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他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没事。”
怎么会没事?她刚刚明明都看到了。
薄晓审视地盯着他微蹙的眉心,猜测道:“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一点点,老毛病了,没关系。”路余白语气随意。
薄晓:“那你带药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转念又想,他们两个一起去医院,人多眼杂,万一被拍到,说不定又能传出什么离谱的谣言。
她改口道:“或者我给于杨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去医院。”
“没那么严重。”路余白淡淡垂眼,睫毛遮盖下,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像是在强忍着不适。
“今天没怎么吃饭,吃点东西就好了。”
薄晓松了口气,立刻说:“我们小区里有家餐厅还可以,离这不远,我带你过去吧。”
“医生让我最近尽量少在外面吃饭。”路余白舔了舔唇,淡声说:“别担心,我回去喝点水缓一缓就好了。”
不能吃外面餐厅的饭,不能吃外卖,又不会做饭,光靠喝水不是等着要疼进医院吗?
真发展到了那一步,她岂不就成了见死不救的头号罪人?
薄晓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不然去我家吧!”
路余白眼睫一动,静静看向她。
薄晓硬着抬头皮把话说完,“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煮面给你吃。”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路余白便点了头,“不嫌弃。”
“……”
*
开弓没有回头箭,说出口的话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薄晓一路上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带着路余白往家走。
反倒路余白一路上信步闲庭,全然没有害怕被人看到的顾虑,薄晓好几度悄悄瞥向他,甚至怀疑胃疼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好在一路没碰到几个路人,薄晓有惊无险地把路余白带到了家门口。
按下指纹锁开了门,她先松手让葫芦跑进家门,花菜立刻熟门熟路地跟着跑了进去。
薄晓踢掉鞋子,换上拖鞋,打开鞋柜找了半晌,翻出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可能有点小,你先凑合着穿。”
路余白无所谓地一笑,“没关系。”
换了鞋,路余白跟着薄晓走进客厅,停在了客厅的入口处。
两室一厅的公寓,面积不大,设计倒算开阔,不会显得拥挤,简单的白色系装修,木质地板,沙发上堆满了各色各样的玩偶。
和她在综艺里争强好胜、大大咧咧、钢铁女侠的形象略有反差,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女孩的家。
路余白的目光落在浅粉色的地毯上,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那个逆女花菜老实不客气地在地毯上打滚,嘴巴里叼着小玩偶,熟得像是在自己家。
“花菜。”他低低唤了声,“注意素质。”
花菜回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转头就追着薄晓的脚步去了吧台。
薄晓洗了一只新的玻璃杯,在吧台处装了杯温水,端到沙发茶几前,招呼路余白:“随便坐。”
路余白捡起掉落在沙发边缘的抱枕,在沙发上坐下。
薄晓把水放到他面前,抿了抿唇:“我去煮面,你自便,跟花菜一样不用客气。”
说完,她便一副忙碌的模样,一头扎进了厨房。
路余白:“……”
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
摇头失笑了声,路余白再一抬头,发现花菜已经追随着薄晓的身影跑进了厨房。
他凝眸沉思了片刻,放下杯子,起身缓缓地朝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薄晓长这么大第一次带异性回家,而且是单独带异性回家,这会儿有点后知后觉的不适应感。
站在洗菜池边,她拍了拍脑门,低声跟自己说:“你只是在助人为乐,助人为乐没什么别扭的。”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响起一声低笑:“什么别扭?”
“……”
薄晓猛地回头,看到立在门边的路余白,瞎掰道:“什么别扭?你听错了,我是说要多做一点,让你一口别留。”
路余白斜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哦”了声。
薄晓板着脸去拿鸡蛋,手里握着两个鸡蛋,她转头再次看向路余白,“你来厨房干嘛?怎么不去客厅等着?”
“我不能来吗?”路余白表情无辜:“不是你说的,让我别客气,就跟……”
瞥了眼她脚边的白色小胖狗,他笑了声:“跟它一样。”
薄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