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珈芝微偏着头看着他,唇角牵起极小的弧度。
乔深微微俯身,幽深的目光审视着她,带着不容反抗的危压,凝望她满身满脸的伤疤。
林珈芝的眼皮轻颤,眼睛随着他的视线,缓缓地动了下。
“乔深。”她声音沙哑,几乎让人听不清。
乔深如审视猎物一般伸出手,唇角带着微笑,欲去触摸她额头上的伤。
“疼。”
她忽然开口,使他的动作停顿,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对上了他。
那一刹,乔深心口猛然一窒。
像是被不起眼的毒蜂蜇住,过程中无知无觉,等伤口形成,倏然间感到疼痛,凉意和痛感席卷蔓延。
他在林珈芝眼里看到鬼魅一般的恨意。
那恨意夹杂着轻蔑,像飞刀一般,将他扎在了原地。
路余白思绪散了一分,心中同样触动。
薄晓的出道电影和获奖电影他看过二十遍有余,无论是出道电影中那个天真烂漫的江湖侠女还是获奖电影里一人双面追求爱情和自由的都市少女,她都诠释得质朴且灵动,有种浑然天成之感,那是天赋。
而现在,她天赋流的表演中多了一层更深的东西,是经过学习和沉淀后藏在自然反应下的技巧。
被埋没的这几年,她并没有停滞原地,始终在以自己的方式向前走。
路余白心里涌起深切的心疼和惋惜。
只一刹分神,他已将这份情愫带到了人物里。
“疼吗?疼就把情报交给我,交给我,你就不会再疼了。”
……
走廊里又安静下来,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沉浸在剧情里,一来一往地说词对戏,虽然是第一次,却超乎预期地顺畅。
乔深索要情报无果,撕掉了故人的伪装,眸中冷色渐堆。
林珈芝却忽然微笑着示意他靠近。
乔深脱下军帽,高大的身影配合地低俯下来,向她靠近。
林珈芝慢慢转头,猛地死死咬住了他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倏然喷薄上来,带着女人身上清淡却存在感极强的香气,有玫瑰的尾调,夹杂着冷杉的清幽,让人想到雨后潮湿的丛林,慢慢被阳光蒸腾。
薄晓并没太用力。
路余白清晰感受到她双唇的柔软,带着淡淡湿润温软的触觉。
他侧着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用皮肤感受到她唇形的轮廓,清晰到那一点圆润的唇珠。
几乎不容控制的,他汗毛条件反射地立起,那一瞬突发而濡湿的碰触令他头皮倏地一紧,冷玉似的脖颈和耳根便一路泛起了粉色。
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着,路余白微闭了下眼睛,猛地起身撤开。
“抱歉。”
睫毛下的眼睛像是沁了水,被他低垂的眼皮牢牢遮住。
他声音莫名哑了分,不是乔深的低哑,是路余白的沉哑。
“不小心出戏了。”
作者有话说:
路余白(暗爽):才第五章 ,老婆就亲我了。
薄晓(嫌弃):影帝的专业素养呢?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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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视野之内,是衬衫清冷的白,和头顶那片白光融为一体。
静谧的空气中有浅浅的呼吸声。
薄晓轻眨了下眼皮,从人物中抽离,将架在凳子上的双腿放下来。
抬眸向上,瞥见路余白微动的喉结。
她后知后觉地道歉:“对不起啊,没事先跟你沟通就咬了。”
沉浸在剧情中,她自然而然地就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上去,这会儿,反射弧才慢悠悠地传来一阵不自在——
之前拍戏的时候是未成年,没拍过什么亲密戏份,咬男人的脖子,的确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鼻息之间似乎还残存着路余白身上的气味,淡淡的鸢尾香混合着冷杉味道,干净好闻。
薄晓的视线顺着他泛红的喉结向上,看向他的眼睛。
路余白这时偏过了头,说:“没关系。”
薄晓仰头看着他,问:“咬疼了吗?”
路余白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没有。”
薄晓点点头,又不太放心地追问:“真没事吧,你的脖子看上去很红。”
明明只咬了一小块皮肤,却红了好大一片。
“……”
路余白转过了身,没理她。
薄晓却能从镜子中看到他低垂的眼睫和淡抿的唇线。
她猜他大概有点不高兴。
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事先沟通的,这是对对手的尊重,和真打耳光是一个道理。
真打耳光没问题,可要是走戏时没任何沟通直接甩对方一个大耳瓜子,多多少少会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薄晓越想越过意不去,站起身朝他走近了一步,想道歉,也想确认一下有没有给他咬出牙印。
然而,没等她靠近,路余白却突然偏头睨了她一眼,抬手把帽子戴上了。
“没事,我皮肤,咳,有点敏感。”
薄晓正要说话,排练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是节目总导演程导、其中两名导师藤誉和辛筠,以及特邀表演指导老师王念云。
“呦,已经开始对戏了?”程导笑呵呵道。
薄晓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各位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