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聪明啊，”叶昱钦看着她笑，“必修二是概述，确实不需要特别多花时间，但我想跟你讲的是，如果你的高中化学都没有吃透，甚至还很吃力的话，竞赛的题，你可以放一放。”
“可是我看大家都已经开始刷竞赛题了。”黎枳有些犹豫。
“黎枳，”叶昱钦的脚步顿住，他侧身看向黎枳，叹了口气，“如果你是用吃奶的力去学竞赛，我希望你能够趁早放弃竞赛，竞赛这条路不是人人都适合的。”
被人劝着放弃的话，黎枳听了挺多的了，包括柳照月都不是很支持她搞竞赛，但她就是想梗这么一口气：“我没觉得我不适合。”
这倒是附和黎枳的性子，叶昱钦深吸一口气，附和着点了点头：“确实，竞赛可以参加，哪怕后面没能进国队保送，最后对你强基计划也有好处，但是你要知道，要报强基这些，你的高考成绩是前提，竞赛的奖项只能降分。”
“我知道。”
“你知道这些就好，高一的一轮学习至关重要，那些蓝皮的无机分析化学教材我明天给你带来，一轮学习这些必须啃透。”其实这些叶昱钦知道黎枳肯定多多少少都知道，他想要一口气说很多，但到最后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高一矮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两人经过那个报刊亭，一起给守店的老爷爷打了个招呼，今天黎枳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叶昱钦就上去习惯性买了瓶水。
黎枳站在路边等叶昱钦，但她没想到叶昱钦出来的时候，给她带了瓶牛奶。
“多喝牛奶，晚上的睡眠最重要。”
看着递在眼前的牛奶，黎枳微微勾唇，接下。
叶昱钦继续刚才的话，补充：“如果按照正常的学习进度的话，长理这边的老师习惯性先刷分析化学的内容，这个还能跟必修一的教材衔接上，我看你买了北师大的那套书，看那本也可以了。其实竞赛这个东西，长理的师资很强，你跟着老师走，省奖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1198班有13个参加化竞的，但是很少有人给她说这些，毕竟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谁都不愿意给谁多透露一些信息。
“很多人觉得化竞是五大学科里面算是简单的一门了，但其实只有真正踏入门槛的人才知道，化学没那么容易，像美国的USNCO这些，其实都是拼天赋的，学化竞要看的书太多了，大大小小的教材很多人都根本看不完，所以化学最重要的是速度。”
“速度取决于你的思维，化学也是要思维的，近几年的化竞题出的越来越活，就像是你不仅仅得知道G=H+TS，你还得知道什么是吉布斯自由能，所以很多东西你不能去死记，去抄书。”
“……”
那天的晚上，黎枳全程没有开口，她安静地听着叶昱钦讲了一路。
这些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在果敢地绽放光芒，向这个世界展现他影影绰绰的温柔与信仰，少年身后有路灯，头顶有明月与星空。
他在虚浮的冥色里面递给了黎枳一把手杖，想要将颤抖的她扶稳，然后告诉她。
不论你赢你败，前方都有你的路。
叶昱钦突然安静，他侧头看过来，看见黎枳有些呆愣，但又很认真的样子，感觉很像网上很火的那只小肥啾。
“诶，你知道那个银喉长尾山雀吗？”叶昱钦忽然问。
黎枳“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什么雀？跟我有关系吗？”
“感觉它是你祖宗。”
“？”
“叶昱钦你骂谁呢？”黎枳才反应过来。
叶昱钦都快笑得没边了，他双手放在裤兜里，手长腿长，一路走来为了压着步子，其实都走得挺憋屈，但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让着黎枳。
“你羡慕凌思敏和高愈川吗？”叶昱钦没来由地问。
黎枳有些傻眼，不知道这话题是怎么转过来的，只好下意识摇头。
“每个人他们一出生，所走的路就不同了，有人去高峰，有人去谷底，但是这都不影响他们沿途欣赏风景，就跟你刷化学题一样，其实很多时候你一眼就能看出结果，但最后我们还是会去花很多时间还想这是为什么。”
这次黎枳明白叶昱钦的意思了，她主动接话：“化学要注重过程。”
“过程重要，结果也重要，但没有过程就没有结果，过程是享受，结果是目的。”
叶昱钦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的，让黎枳有些懵，便问：“你在这里灌什么鸡汤呢？”
这回黎枳像是戳中了叶昱钦的笑穴一般，他压着唇角，闷笑个不停。
“你能不能别笑了。”黎枳很认真。
“诶，”叶昱钦缓了一会儿，问，“你是喜欢山谷还是山顶啊？”
黎枳觉得叶昱钦有些神经，随口答：“我喜欢去半山腰。”
“去半山腰干嘛？”
“喂蚊子。”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幼稚聊天，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扯东扯西起来了。
少年时期，大家就是这么没有理由，没有逻辑。
“行了，到了。”
叶昱钦看着前面的斑马线，出声提醒。
虽然这么走回来得要一二十分钟，但黎枳还是感觉这条路太短了，短到她都没反应过来，就到了终点。
黎枳闷闷地点头，手里的牛奶也刚巧喝完，她走过去，丢进路边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