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叶昱钦的眼底从一种冷厉逐渐染红，是一种猩红。
蔡文洲才想要说话，叶昱钦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动作极快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挽起的衣袖暴露出凸起的青筋，叶昱钦用了蛮力，让蔡文洲直接整个人被丢撞到了落地窗上。
落地窗被震得嗡嗡响，叶昱钦直接大跨步走过去，又是一脚直接踹到了他的腹部，蔡文洲想要站起来，叶昱钦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腕上，咔哒的声音响，蔡文洲的脚腕关节直接脱臼，踝骨碎裂，但是叶昱钦根本不肯作罢，拿起旁边的一把木质家具矮凳，就往蔡文洲的脸上砸。
大股大股的血从蔡文洲的头部，脸侧冒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大喊，只剩下了闷哼，旁边的张楷瑞见状直接傻眼，他连忙提起裤子，咵哒咵哒的扣皮带声音将叶昱钦的思绪拉回。
“差点漏了你。”
此时的叶昱钦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虎口还带着蔡文洲的血，他把矮凳丢掉，直接走过去大力踹了一脚张楷瑞，张楷瑞整个人直接被踹到了二楼的栏杆上，栏杆哐当一响，锈迹斑斑的铁质栏杆咻咻地掉铁锈末。
“你别打你别打！”张楷瑞这人狗腿，思绪活络，“你把我打死了，孔妍姐那边怎么交代？”
“孔妍？”叶昱钦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拍了拍他的脸，气极反笑，“把你打死，下一个就该去找孔妍了。”
叶昱钦膝盖弯曲，用力向上顶撞他的裆部，张楷瑞条件反射捂住，但他根本不给他机会，随手抓起旁边的一盆绿植，就往他的下部砸。
砸到陶瓷盆栽彻底碎裂，砸到张楷瑞彻底没了喊的力气。
“你以为攀上孔妍就能攀上孔时启？要不去打听打听，以前孔时启是跟着谁混的。”
叶昱钦把手里的陶瓷盆栽碎片往旁边丢去，他下意识抓握了一下手，慢悠悠地说着。
“别……打了。”床上的人终于缓过劲儿来，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叶昱钦惊得一下转过身去，他把掌心往裤子上蹭了蹭，这才走到黎枳的旁边。
“你没事吧？”他说得小心翼翼，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心口紧到不行，感觉下一秒就会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气氛沉静到不行，黎枳一动未动，抬起眼皮的动作都会让她疲惫至极：“别打了，他们出事了，你会受到影响的。”
她眨动了一下眼睫，又有几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到现在，她都还在替他考虑。
叶昱钦觉得自己混蛋到死，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他轻轻抬起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黎枳盖好，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黎枳的下巴时，黎枳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不是抖动，是一种颤抖紧绷到极致的抽动。
叶昱钦垂下眼睫：“没关系的。”
他只能不停重复没关系。
在叶昱钦的大衣遮盖下，黎枳思绪回笼，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叶昱钦帮她把外套从地上捡起来，给她递了过去。
黎枳想把身上的衣物还回去，但叶昱钦却止住了她的动作，他把她的手套进他的大衣里，把她自己的外套搭在身后。
“我们走。”
黎枳红着眼，站起来看着满地的狼藉，点了点头。
叶昱钦拿回二楼楼梯口椅子上的手表，看着黎枳想要自己走过来，他却直接将黎枳打横抱起。
黎枳闭上眼，没有扭捏，将头埋进了叶昱钦的怀里。
“叶昱钦。”
“我在。”
“叶昱钦。”
“我在这里。”
“叶昱钦。”
“在的。”
“……”
在走出小巷之前，他们两个人一直这样低语，都闷着声，像是两头浑身伤痕的困兽，在互相舔舐着伤口。
黎枳能感受到叶昱钦紧致的胸膛，能听见叶昱钦心脏的跳动声，能看到叶昱钦手臂处用力的青筋，能感受到叶昱钦手腕处的用力。
所见所触，都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
“你累吗？”黎枳闭上眼，眼皮都在颤抖着。
叶昱钦摇摇头，想起黎枳看不见，又出声回答：“不累。”
“我现在就拦车把你送回去，等回家了就没事了。”
但黎枳却打断了他：“把我放下来吧。”
“没事，我抱着你也能拦车。”叶昱钦的声音沉下，跟随着这片黑夜里的雪落地，陷入泥黑的马路里。
黎枳的鼻子开始发酸，她竭力忍住哭意，酝酿了好久终于说了出来：“你别送我回去了。”
她能察觉到头顶的人有片刻的僵硬。
黎枳却再重复了一遍：
“你别再来找我了。”
这一次，黎枳强硬地从叶昱钦的臂弯里跳了下来，她把前面的衣服递还给叶昱钦，随后迅速地拉上自己外套的拉链。
叶昱钦的手就这么僵着，臂弯里被塞了一件外套，其实从巷子里面走出来，他的身上早就披了一层霜气，浑身都冷得可怕。
幽长的眼睫掩盖住他眼底的混沌情绪，他的唇渐渐抿起，颊侧在慢慢抽动，隔了好久，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黎枳，不带一丝避讳。
“为什么？”他问。
黎枳的喉头滚动，想张嘴说什么，但隔了好几秒都没能说出来。
然后她就不想说了，想要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