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班老师在开谢逊的玩笑,说:“还得是老谢啊,这人才还得是老谢才能挖出来啊。”
“你可别开我玩笑了。”谢逊朝那个老师睨了一眼过去。
“得了得了,咱们长理今年可是创下辉煌了啊,看看这证书,省一的可是有一沓啊。”那老师从谢逊桌子上拿出来了一沓红纸。
黎枳眯眼看过去,这至少有好几个人。
旁边的叶昱钦再次捏了捏她的手腕。
他们的手在宽大的校服外套下,被阴影遮掩,在众多老师的欢笑下,热烈又大胆。
黎枳的心脏疯狂跳动。
谢逊叫他们都走过去,他把证书一张一张地铺开在桌子前。
黎枳迅速扫过去。
省一的证书有六张。
没一张有她的名字。
黎枳的眼神再次往下扫。
“兹证明黎枳同学:在二O一八年中国化学奥林匹克竞赛(初赛)中获得省级二等奖。”
“特发此证。”
8个人,6个是省一,一个省二,一个省三。
怎么说。
黎枳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灌了一股子凉风,背脊发凉,但大风刮过后,又有一种初秋的余韵庆幸。
其实黎枳知道自己没太可能有机会拿省一,她的目标其实只是为了拿个奖而已,好为了后面的自主招生减分。
这样的话,不说清华北大,至少去其他C9,黎枳都是有优势的。
黎枳接过谢逊递过来的证书,她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但在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贴在谢逊桌子上的第一次月考成绩。
谢逊把她的成绩用荧光笔给标了出来。
一瞬间,黎枳的泪水决堤。
旁边有女老师注意到了,立马走过来拍拍黎枳的肩膀,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担忧问:“你怎么了?高兴坏了?”
一时间,大家都纷纷觉得黎枳是喜极而泣。
谢逊开始调侃黎枳。
只有叶昱钦站在一旁,低头看着黎枳的发顶,默不作声。
走出教室后,叶昱钦拉住了黎枳,他们没有回教室,这一次叶昱钦把她带到了教学楼前面的那块小花园的凉亭里。
黎枳的眼泪一直擦,一直流。
叶昱钦把她手里拿的证书和自己的证书,一齐放在了凉亭的桌子上,叶昱钦让黎枳坐下,他蹲坐在她的身前:“没关系。”
只有他知道她不是喜极而泣,而是对自己的失望和惆怅。
“省二可以在自主招生里面降几十分,再以你的普高成绩,至少985随便选。”
叶昱钦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像是微风拂过荒原。
悸动的野草连了天。
但黎枳一想到自己的月考成绩,这心态就瞬间瓦解,任谁说,她都难止泪水,哭嗝她都打了好几个。
“我哪儿有什么普高成绩啊,月考已经烂成那个样子了,再怎么追也追不回来了。”
叶昱钦盯着黎枳的那双开扇眼皮的双眼,低声轻笑了起来:“怎么会呢?”
“小霸王永远是小霸王,一次月考算什么?高二高三还有那么多次月考,总会回去的。”
黎枳仿佛看到了初三化竞比赛那天的晚自习,叶昱钦就那样弯眼睨着笑,嘴里仿佛含着糖,那种眼里只有她的感觉。
闲散地对她说:
“小霸王不愧是小霸王啊——”
是他对她的钦佩。
他的信任和赞佩,就是对她最大的鼓励。
等黎枳缓口气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教学楼。
在一楼办公室的窗边,谢逊拿了个保温杯,抿了一口热茶,眯眼打量着小花园这边。
————
高二的上学期,对于叶昱钦这种拿了省一,还轻轻松松过了省队选拔,能去国家队参加决赛的种子选手,那在教室上课就是浪费时间了。
所以叶昱钦不常来教室,要么是老师单独给人开小灶补习,要么就是家里人给他找来专业的老师突击集中训练。
黎枳之前还担心叶昱钦的家里会不会同意他搞化学,因为叶昱钦的信息虽然过了预赛,但人初赛,直接去都没去。
也不知道叶昱钦是如何让家里同意的,他家里竟然还专门给他找来人给他培训。
也是,无论如何,叶昱钦也是人家的独苗子。
当父母的,还是会顾及着自己的孩子。
至少,黎枳当年是那么想的。
高二上学期,黎枳的成绩起起伏伏,有时候上升一点,有时候又滚回了倒数。
不论怎样,都没什么特别大的起色。
就连柳照月都开始肉眼可见地着急起来了。
期中考试过后,谢逊单独给柳照月打了个电话,把人叫来了办公室,这事黎枳不知道,她只知道自期中考试以后,柳照月关了那个门面,全心照顾黎枳备考,一日三餐,都给黎枳做好。
早上就是柳照月起大早给黎枳做,午餐、晚餐就是柳照月送去学校。
那天办公室里,谢逊看着柳照月一脸沧桑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黎枳这孩子当年是我专门从招生办要来的,当然,这孩子也不负众望,竞赛拿奖了,可见脑子是个灵光的。”
柳照月心下一紧:“那这孩子的成绩怎么会这样,她自小都很乖的,成绩从来没让我担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