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宋寇绫透过车窗的反光看黎枳那无所谓的神色，就是这种，这种让人提不起气儿来的感觉，她一直觉得黎枳这人身上差口子人气儿。
“你抽烟，是跟那个男人学的吗？”宋寇绫不用细说，她知道黎枳知道她说的是谁。
黎枳没啥可扭捏的，只要稍微知道点她和叶昱钦那档子事的人都知道，她确实就栽到叶昱钦这个人身上了。
但她反驳了：“不是我跟他学的，是他跟我学的抽烟。”
宋寇绫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和他的事情，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黎枳摇了摇头：“倒也没有，许多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我也忘得差不多了，高中的事情，很多都是模糊的了。”
“也是。”宋寇绫双手抱胸，她把头放在手肘上，看着窗外簌簌刷过的绿影，母胎solo了这么多年，她也是有的感慨的。
面对黎枳的那些故事，即使是她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臭咸鱼，也会叹息。
她弯了弯唇角，随意笑道：“反正你爱都爱了，太清晰就不浪漫啦。”
黎枳没出声了。
这一段车程不远，这虫子也没那么好抓，大部分都是要去爬山间的小路，得靠人走。
路边没什么能停车的地方，黎枳和宋寇绫合计了一下，打算就把车停到山脚下这里的加油站。
黎枳跑到里面的便利店，打算交一个停车费，店里坐着一个嬢嬢，人倒是热情得很，见黎枳她们是研究院的学生，就说把车停在边边上不影响进出的大路就行，没收什么停车费。
宋寇绫把背包背好，她一手一个小保温箱，一手一支捕虫网。
站在路边叫黎枳：“你好了吗？我们从这边的小路上山吧。”
黎枳在便利店顺手买了一个薄荷糖，才往宋寇绫那边走去。
谁知她没走几步，就见有一辆路虎开了过来，黎枳只好顿住脚步，等车开到加油位。
那辆路虎停住，工作人员走过去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几人简单讲了几句之后，工作人员开始加油。
黎枳没注意这些，见车过去了，就闷头朝外面走。
路虎上有人走了下来，其中一人朝黎枳眯眼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蹦蹦跳跳追了上来喊道：
“黎枳姐！黎枳姐！”
黎枳应声回头。
竟然是廖战他们那伙儿。
几人不像上回穿的队里发的衣服，大家都是穿着便服，看样子是今天放假了。
廖战主动凑过来找话：“上次的仙人球谢谢你了，我还想着要不再请你吃顿饭呢？”
黎枳笑笑摇头，她嘴里含着薄荷糖，说话有些慢：“一盆仙人球值多少钱，实在是救不活，我去我们所里给你搬一盆过来。”
她的话语未落，却注意到了那辆路虎驾驶位的车门被人打开，远远看去，男人宽肩窄腰，一条黑色的皮革腰带将紧致有力的腰腹圈紧，薄薄的外套下，能隐约看到隆起的肱二头肌。
工作人员跑到他面前说着什么，只见他的剑眉轻敛，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廖战朝那边喊了几声。
男人从车门边儿走过来。
另一侧，宋寇绫还在朝她招手，不知为何，眼下黎枳有点不太敢面对叶昱钦。
特别是看到他走过来的步伐，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压迫性，就像是上次在车里一样，她被他一寸一寸地压倒。
黎枳趁着那人还没来，磕了两声主动说：“那个……我那边还有事儿，就不跟你们多说了。”
“黎枳姐等等，诶，”廖战又给叫住了她，最关键的是，宋寇绫竟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这边走过来了。
黎枳心头一紧。
廖战看了眼走过来的叶昱钦，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在这时主动提起邀约：“黎枳姐，你今天跟我们一起去烈士陵园不？”
“？”黎枳不解，“我去那里干嘛？”
“就……”廖战看了眼周围的队友们，其中有个人主动站出来说，“烈士陵墓就在前面不远，那边风景挺好看的。”
廖战：“……”
此时叶昱钦已经走到了这边来，他站定在黎枳的左前方，没主动出声，只是借着身高优势，看着黎枳的发顶。
“可以一起去。”叶昱钦开口了。
黎枳支吾了半天，宋寇绫走了过来，眨巴了一下眼睛问：“去哪儿啊？”
“……”
叶昱钦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敲了一支出来，银色的打火机咔哒咔哒了几声，那支烟他没点燃。
黎枳双手放在了针织衫的口袋里，一只手扣着薄荷糖的盒盖子，犹豫着：“我去了……好像也不能干啥啊……”
宋寇绫还在那边一直问廖战去哪儿去哪儿，廖战随口说了句“烈士陵园”。
叶昱钦却突然出声了：“那边有个熟人。”
“你认识。”
“我认识？”
“高愈川。”
宋寇绫揽着黎枳的手臂，眼里冒着懵懂：“陵园里能有啥熟人啊……”
说着说着，宋寇绫的声音越来越小。
站在这里的到不是傻子，自然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黎枳的手瞬间僵死，口袋里的薄荷糖盒子盖被扣开，但不巧的是，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响了好半晌，黎枳才慢吞吞地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