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来,把杯子放在桌上,拎着酒瓶倒了一杯。
“喵呜——”
元宝慢悠悠地踱到主人的脚边,主人却没理它,端起酒杯,仰颈一口气闷了一杯。
正要再倒一杯时,大门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响动。
元宝听到动静,猫耳直直地竖起来。
有人来了。
沈昀舟回到家就摘下了口罩,此刻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知道来的是谁,下意识地想要找口罩戴上,以遮住脸上的淤青,但口罩只在车上备有,家里并没有。
向涓在玄关换好鞋子,拎着一个保温盒走进客厅。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她微微一笑:“昀舟,我听你父亲说——”
话音陡然顿住,她的语气一惊:“你的脸怎么了?!”
向涓看到沈昀舟脸上的一大片淤青,疾步朝他走过来。
沈昀舟微微皱眉,沉声:“我说过,让您过来之前先通知我一声。”
“我要是提前通知你了,现在还能看得到你这副样子吗?”
向涓把保温盒放在茶几上,伸手要去触摸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沈昀舟扭头避开,不让她碰。
向涓盯着那片淤青,眼神里溢出心疼:“你跟人动手了?”
这很明显就是挨了揍,不能用其他借口搪塞过去,沈昀舟干脆没有否认,嗓音淡淡:“小伤而已。”
向涓:“擦药没有?”
沈昀舟颔首:“擦过了。”
向涓:“因为什么事?”
她的儿子她了解,并不是容易冲动的人。
她闻到酒味,扭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是因为周雨浓?”
沈昀舟否认:“不是。”
“不是?”向涓当然是不信的,“那你还能因为什么事跟人动手?”
沈昀舟没有回答,只说:“下次不会了,您不用担心。”
向涓看了他几秒,忍不住叹气:“昀舟,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自从和周雨浓分手后,他本来就憔悴,现在竟然还受了伤。
这是第一个让他动感情的女人,爱而不得,必定会在他心里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深疤。
向涓知道,现在旁人劝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能靠他自己从这段失败的感情里慢慢地走出来。
早知他付出了真心却被辜负,她宁可他像之前一样,对所有女人都退避三舍。
沈昀舟抿了抿唇,声音低沉:“我没事,您回去吧。”
向涓:“我是听你父亲回来说你感冒了,还以为你真的感冒了,很担心你的身体,亲自熬了一些汤,拿过来让你补一补。”
不来这一趟,都不知道他不是感冒,而是受伤。
沈昀舟微微颔首:“好,我等下喝。”
他顿了一下:“母亲,这件事请不要跟我爷爷和父亲说。”
“唉,我跟他们说了又有什么用。”向涓又是一声叹气,“你早点休息吧,别再喝酒了,会伤身,记得喝汤。”
沈昀舟:“嗯。”
向涓起身,拾起茶几上的那瓶酒,放回到酒柜里。
沈昀舟送她到门口,帮她按了电梯。
向涓:“那我走了,等你脸上的淤青消退了,记得回家吃个饭。”
沈昀舟:“好。”
“虽然知道说了你也听不进去,但还是想和说一句。”向涓看着他,“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既然走不到一起,那就算了吧,你以后总会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
沈昀舟默不做声,心里说:不会了。
除了周雨浓,他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等向涓离开后,他修改了一下指纹锁,删除掉她的指纹。
母亲关心儿子并没有错,但他不希望自己的私人空间被随意打扰。
设置完,他回到客厅,把茶几上的保温盒拿到餐厅的桌上。
打开,是香气扑鼻的板栗炖鸡汤。
沈昀舟盛出一碗热汤,晾了一会儿,等温度降下来,一口气把汤喝光。
一个小时后,他健身结束,从健身房里出来,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浴室里雾气蒸腾,镜子蒙上一层水汽,模糊不清,他伸手抹了一把镜面,镜中映出他的身影。
赤着的上身,肩膀宽阔,肌肉线条清晰结实。
看着镜中的自己,沈昀舟的耳边突然回荡周雨浓的话。
“沈昀舟,你是不是经常健身啊?”
“那你以后也要一直保持这个习惯哦,我真的好爱你这副身材,好棒,让我好心动。”
这一点,周雨浓应该不是哄骗他的。
她对他的身体,的确很有兴趣。
那晚在沈星柔的工作室,她暧昧地问他,是不是想要和她长期保持那种关系。
她虽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就是“炮友关系”。
只上床,不干涉彼此生活的那种。
他对她,爱远远多过欲,接受不了沦为只是满足她生理需求的炮友。
可是不这样,他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沈昀舟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垂眸打开通讯录,调出周雨浓的号码。
她那天在微信上给他发了“分手快乐”后,就再次把他拉黑了,他的消息发送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