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安压根不理他:“君子自当洁似玉。”
赵云平嗤笑道:“小屁孩还君子,回头我跟父亲说,让你随我去军营锻炼锻炼,什么毛病都给治好了。”
赵云安挑了挑眉,忽然招呼道:“大伯,您家这茶水不错,再来一壶,多放点茶叶。”
茶寮的老板一看他们,便知道是富贵人家少爷,听见这话连忙慇勤的送了一壶浓茶过来。
“小少爷您真有眼光,这茶叶是我自家种,自家炒的,不说多珍贵,但茶味更浓。”
赵云安笑着给了钱,又把茶壶推到了赵云平面前:“三哥哥,您喜欢就多来几杯。”
赵云平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这茶叶都苦了,他是能吃苦,但现在实在没必要。
一会儿功夫,赵云安就收拾整齐了,又变成了翩翩少年郎。
他有些坐不住,时不时往码头的方向看:“大哥哥怎么还没来?”
“坐船时间不准,早一些晚一些都有可能的。”
赵云平心底也急着想见大哥,口中却又说:“这么大太阳,让你在家等着偏不乐意。”
“那怎么行,我就要亲自来接大哥哥。”赵云安道。
这一日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忽然,一艘大船靠近了码头。
“是不是咱家的船?”赵云安站起身往那边看。
赵云平抬头一看就摇头:“不是咱家的,咦,怎么像是顾家的船。”
“顾家?”
赵云安惊讶道:“顾家,难道是荣威将军府?”
六年的时间,足够朝堂风云变幻。
卢太师告老还乡之后,王首辅便成了首屈一指的重臣,连带着王皇后一脉越发显赫。
皇帝流露出让王皇后择子的意思,明眼人都明白,皇帝这是为选太子做准备。
四位皇子为这嫡子位置争破了头。
那段时间,朝堂诡谲多变,各方势力相互扯后腿,不断有朝臣被贬。
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三年之后,在四位皇子中胜出的,并不是身后站着太后禄亲王的大皇子,也不是备受宠爱的二皇子,更不是后来者居上,风光无限的四皇子。
而是一直以来平平无奇,浣衣局宫女所出的三皇子。
一场乱战,最后竟是让最瞧不上的一位兄弟上了位,几位皇子哪里能忍,一时之间倒是联起手来,要将三皇子拉下马。
这时候他们却恍然发现,手中人马在相互扯后腿中折损殆尽,而三皇子身后站着皇后和王家,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揉捏的。
皇帝又是一番连敲带打,扶持三皇子,倒是让其余皇子沉寂下来,安稳了几年。
在帝后联手扶持下,三皇子倒是慢慢坐稳了嫡子的位置。
听说这位三皇子才能平平,却极为孝顺,之前皇帝重病,三皇子扇枕温袭、卧冰怀橘,终于得到皇帝的认可,松了口。
此次荣威将军进京,为的怕就是册封太子一事。
赵云安有些疑惑的问:“荣威将军不是一直驻守在边疆,怎么会坐船来京城?”
赵云平身在军中,倒是知道的多一些:“荣威将军原配早亡,继室和儿女都养在祖籍青州,也许他半路转道青州接了他们。”
一个个大箱子已经从船上抬了下来,行李实在是不少。
赵云安抬头去看,正巧瞧见一位姑娘站在船头,正在指挥下人们搬东西。
大概是他的目光停留的久了一些,那姑娘回头,两人的目光巧合撞在了一起。
赵云安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露出个笑容来。
船头的姑娘也是一愣,却大大方方的回了一个礼。
她与京城娇生惯养的姑娘家不同,肤色微黑,个子挺拔,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柔,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
“姑娘,您瞧见谁了?”
身边的丫鬟好奇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顾季夏只说:“只是个路人。”
丫鬟却已经瞧见坐在码头边,茶寮里的人,惊讶道:“那边的小少爷长得可真好看。”
顾季夏瞪了她一眼,教训道:“下了船就是京城,以后可不能口无遮拦。”
丫鬟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道:“但是他就是长得好看吗,比咱路上遇到的那位赵大人还要好看。”
赵云安并未将这一眼放在心上,转头又去看后头的船只,只是左右也见不着大哥哥的身影。
忽然,一位穿着青黑短衫的女仆走过来:“赵七少爷,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叙。”
赵云平眉头一皱:“你家主子是谁,怎么请人说话也不自报姓名?”
女仆只说:“赵七少爷一见便知,是位故人。”
“哪家的故人这么不懂规矩。”赵云平冷哼。
“七弟,别搭理这藏头露尾的人家。”
赵云安也是皱眉,抬头问道:“若是不说是哪家故人,我可不敢去,谁知会不会是歹人。”
“就是,这码头上人来人往的,若有歹人见我弟弟长得好,直接绑了去,往船上一塞就能带走,岂不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这……”
后头又走来一位婢女,看着比那女仆机灵许多:“赵三少爷不必担心,我家主子没有恶意。”
“只是多年未见,刚好在码头遇到,主子才临时起意。”
说着,便将身后的大匣子放在桌上:“既然七少爷有所顾虑,主子说,以后有的是再见的时间,这份赔礼只是小小心意,还请七少爷一定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