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夫人们问完,常顺才又提起赵云安的建议。
“七少爷说,若是老夫人与伯夫人都不在,那婚宴也是太过单薄。”
刘氏脸色微动,下意识的看向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却微微合上眼,幽幽说道:“安儿有心了,但事缓从恒,事急从权,赵顾两家联姻,乃是过了陛下圣案的,无人说得出不是来。”
“但是少爷他……”
赵老夫人止住他剩下的话:“安儿的心意,老身都知道,只是老身的身体,也吃不消去漳州府啦。”
“母亲?”刘氏忍不住喊了一声。
赵老夫人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一句:“依圣人的意思,骏儿也算舍身为国,衢儿可不降等袭爵,你们可开始准备了?”
“礼部那边盯着,媳妇也都准备齐全了。”
刘氏与永昌伯感情尚好,如今儿子要袭爵,她心底难过也盖过了高兴。
常顺从如意园离开,忍不住苦了脸,少爷交给他的任务他一样都没完成。
路上倒是遇上了赵云平。
伯府接连遭祸,赵云平近些日子也忙得脚不沾地。
“三少爷!”
赵云平点了点头,只说:“七弟的意思,我已经听大哥说了,但我们当哥哥的,万万没有出了事情,只躲在弟弟背后的道理。”
“可是……”
赵云平止住他的话:“七弟妹已经在去漳州的船上,常顺,你修整一日,明日就回去吧。”
“有你在七弟身边保护他,我们才能安心。”
常顺的脸更苦了。
赵云平笑了一声,拍着他的肩头道:“你让他别想那么多,小小年纪思虑过重,以后肯定长不高了。”
“少爷已经够高了。”
虽然比不上三少爷,但比大少爷二少爷已经高了些许。
赵云平哈哈一笑:“你还是这样,见不得别人说七弟一个字不好。”
“你回去跟他说,圣上已经应允我随军出征,我会亲自找到父亲,带他回家。”
常顺拿他们毫无办法,再一次骂自己嘴笨口拙,根本说服不了任何人。
赵云平拍了拍他的肩头,风尘仆仆的回到了院子。
沈盼晴正在收拾东西,听见他的动静倒是惊讶:“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赵云平马上就要出征,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不到夜里都不回来。
“七弟派常顺过来,想让我们都过去参加他的婚宴。”
沈盼晴一听,也停下手中动作:“七弟有心了。”
“他啊,打小就人小鬼大,脑子比大哥还灵活,八成是猜到京城不安稳。”
赵云平提起弟弟,也是满腔笑意。
“只是他有心,我们却不能去,不然永昌伯府全去了漳州府,躲在七弟背后算怎么回事儿。”
“躲得了一时,也躲不开一世,终究是要面对的。”
沈盼晴皱了皱眉头:“七弟怕是猜到了什么。”
赵云平脸色也冷了下来:“天下若是乱了,漳州也不是世外桃源。”
沈盼晴叹了口气:“我们原本就是走不了的,倒是祖母。”
“祖母不会答应的。”
赵云平道,赵老夫人的身体是一回事儿,性情又是另一回事儿。
永昌伯府越是风雨飘摇,赵老夫人越是不肯离开,而且如今瑾儿谦儿人在漳州,万一京城动乱,永昌伯府的根也还在。
就像赵云平说的那样,常顺快马加鞭而来,只能无功而返。
常顺进京的第二日,皇帝便召见了赵家兄弟。
“朕收到了漳州府的奏折,安儿希望你们能过去见证婚礼。”
皇帝笑着说道。
赵云衢咳嗽一声,躬身道:“七弟如今是漳州父母官了,却还是如此的孩子气。”
“他自小在永昌伯府长大,与你们兄弟情深,人生大事如此期盼也是正常。”皇帝道。
赵云平叹气道:“陛下,我倒是想去参加七弟的婚宴,只可惜马上就要启程,实在是分不开身。”
赵云衢也是叹气:“可惜我的身体不争气,无法远行,祖母也是如此。”
“若是身体吃得消,微臣如论如何也得去看着七弟成亲才是。”
皇帝便提议道:“那不如让永昌伯夫人前往漳州,略表心意?”
赵云衢眼神微动,摇头道:“陛下仁慈,可惜母亲忧心忡忡,如今身体也不好,去了反倒是给二婶和七弟添麻烦。”
皇帝皱了下眉头,忽然问起:“朕记得你们两家的儿子都在漳州?”
“正是。”赵云平朗声道,“这俩混小子总念叨着七弟,之前微臣去送信,就带着一块儿去了,结果去了就跟撒欢的野马似的,硬是不肯回来。”
“微臣原本想着,等七弟的婚事定了,二婶总是要回京操办的,到时候再把他们俩带回来,哪知道……”
皇帝似乎才知道此事,也点头道:“世事难料。”
赵云衢也开口道:“如今三弟要出征,我这身体又不争气,倒不如将孩子留在漳州,让七弟帮着管教,免得他们到处添乱。”
皇帝点头道:“事发突然,也是委屈了安儿。”
“陛下给了诸多赏赐,想必安儿见了,心中也会感怀圣恩。”赵云衢又道。
如此,皇帝才笑起来:“只是到底让他失望了,既然他派了人过来,马原,你从内库挑几样好的,到时候让人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