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时分,劳斯莱斯拐入一座中古海派式高层洋楼庭院内。
岑祚舟从车上下来,抬步迈上楼前台阶,缓步走至家门口。
徒然,指纹解锁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后退一步,偏头冷眼瞥向左侧,很快,一簇青白烟圈悠悠飘入视域。
冷嗤了声,岑祚舟转身朝细缈烟雾的来源处走去,又在拐角处略顿步子。
这时,一只纤白手腕蓦然伸向他发出猛力攻势,岑祚舟侧头避开,反手扣紧那只手腕二话不说将人狠戾拽出,旋即闪身近前,单手卡住对方脖子。
下一瞬,他腕骨手力压紧,掐着对方的脖颈直接将人拎起来,带离地面。
是个女人。
身穿高开叉修身蕾丝旗袍,水蓝晕染雾杏色,隐隐露出里层的浅柔内衬,一个身娇体软的女人。
身体失重的这一刻,只有被他掐住的脖颈是唯一的着力点,这让她瞬间体会到近乎濒死般的窒息感。
没过多久她便开始挣扎。
——许昌良身边的人。
岑祚舟漠然蔑她一眼,指骨卸力,不动声色地松手扔开她。
女人腿下虚软,脸色涨红,慌乱中只能扶住墙壁剧烈咳嗽。
看上去总有几分我见犹怜。
岑祚舟当然没那个耐性等她,甚至多施舍她一眼都是浪费,更遑论怜香惜玉,转身离开前,赏了她一个字:
“滚。”
“岑浪…咳咳……”
女人努力缓喘着呼吸,勉强平息后,突然这样告诉他,“你们岑家的金贵小少爷,似乎遇到麻烦了呢。”
岑祚舟被女人成功挽留脚步。
可他却并未跟女人有所交涉。
而是直接掏出手机,拨通内线,不过两声,电话迅速被接起:“岑先生。”
“出了什么事。”
他嗓线依旧平稳冷淡。
肴在那端如实汇报:“少爷安全,是律师小姐…被人绑走了。”
岑祚舟森冷睨向眼前的女人。
女人此刻已经完全缓过神色,似乎听到了通话内容,她勾弯红唇,目光浮动几丝轻傲的得意,问他: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岑祚舟挂断电话,没有跟她半句废话,单刀直入:
“想要什么?”
“别误会,不是绑架。”女人斜身靠着墙,笑得深意,“一个小测试而已。”
“测试。”
岑祚舟冷笑重复这两个字。
“没错,就是测试。”
女人指尖转玩着手机,懒散轻笑,随后滑开手机界面,举给他看,“试一试那位律师小姐,对我们的小少爷究竟有多重要。”
岑祚舟淡漠低眼,
看清她的手机屏幕上,时眉被反钳手臂捆绑在地上,黑色胶布封着嘴巴,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背景,是一间大型的冷冻仓库。
第39章
时间倒退三小时。
时眉跟岑浪在房间内,终究还是因为夏婕的事情发生一些意见分歧。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时眉盘腿坐在床上,语气蔑然,
“她父母显然对夏婕漠不关心。”
“你怎么确定?”岑浪问。
时眉眼神诧异,“你看不出来吗?一楼公共区摆了那么多张全家福,都是老两口的,一张夏婕的照片都没有。”
“是没错。”岑浪背对着她站,撩眼观察着墙上的挂画,头也不回道,“但这只是你的臆测,而非你论点的证据。”
“一目了然的事情,还需要证据吗?”时眉明显不赞同他的观点,
“上午我假意询问周围的旅游攻略,顺便跟她母亲闲聊家常。当聊到夏婕时她完全没有半秒犹疑或是难过,表现出来的都是认为她女儿过得很好那种愉快,还能跟我侃侃而谈呢。”
岑浪又换了一幅画观察,问:“她说什么了?”
时眉哼笑一声,干脆躺下来,拎过一个靠枕垫在脑袋下面,望着天花板兴致缺缺地复述几句: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听到我们从港厦来,说她女儿也在港厦生活,以前在港岛学画画成绩优异,后来结婚生子,老公温柔体贴,孩子聪明可爱。”
“有说多久进城看一次夏婕么?”
岑浪口吻平淡,拿出手机分别对准墙上的两幅画作,拍摄下来。
身后传来时眉漫不经心地回答:“我问了,她说一年也就去个一两次,平时民宿生意忙,徐嘉合他们也忙。”
说到这里,时眉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思忖道:
“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来,我跟她母亲聊天的时候,听她对徐嘉合的印象是相当满意这个女婿的。”
“这老两口……”她歪头眯起眼睛,抿了抿唇,半晌,蓦地冷笑一声,
“该不会是卖女儿了吧?”
岑浪这才收起手机,慢吞吞地转身后靠着电视柜,依然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向她投去目光,扯唇反问:
“真的有这么糟糕?”
“这就糟糕了?”时眉不屑轻笑,
“人性险恶又难堪,有多少女人的悲惨婚姻是因为原生父母的重男轻女、封建死板、贪慕虚荣而导致的。”
她音调凉凉地补了句:“打离婚官司这么多年,卖女儿的父母我见多了。这点,我还是比你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