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对视。
就这么看着,谁都没有说话,这空气里的温度却好像灼烫了起来。
衣衫下的师昭全身赤|裸地依偎着青年,情到浓时,便易起绮念,少女重新没入水中,像一只水中艳鬼,勾着岸上的俊美书生的脖子,将对方一点点拉进去沉沦。
狭小的浴桶挤了两人。
师昭暖呼呼的脸颊贴着巫羲,每一寸肌肤都紧贴着,长发交缠在一起,连手指都紧扣着。
师昭依偎着对方,黑白分明的杏眸被水汽蒙上一层薄雾,轻轻地呢喃:“魔神大人啊,昭儿好希望陪在您身边一辈子,就算是一千年一万年,封印在幽月山底下,昭儿也愿意。”
魔神那双素来有压迫感的眼睛,此刻慵懒而宁静。
像只被顺了毛的猫。
慵懒的大猫搂着娇滴滴的小猫,低头轻舔她额头的毛发,用沙哑的嗓音“嗯”了一声,嗓音带着不容更改的威严,“这是你的誓言。”
人不可违誓。
何况是对着她的天神发誓。
但相应的,他也会应允她的愿望,巫羲的薄唇贴在她的耳廓上,字字如玉石滚落:“是生是死,都在一起。”
师昭心底莫名一颤。
这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一种自己即将万劫不复的错觉。
但总归……
没有他,她的确也会万劫不复。
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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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三日,传出了两个很重要的消息。
一则是魔皇殷离现身于南海,显然是盯上了南海的封印,引得还在灵墟宗龙族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据说南海龙王刚赶回去,便与殷离交上了手,殷离伤势未愈,没有交缠便灰溜溜离去。
众人都道好险。
所幸殷离此次带的人手不多,身为上古遗族的龙族修为强大,堪堪抵御了过去。
只有师昭知道,殷离此去南海,根本不是为了解除封印。
他只是故意打草惊蛇,引起龙族警惕,好逼着龙族担忧魔族再次入侵,继而立刻答应让“白珩君”先于魔族一步解开封印而已。
殷离已从南海回来。
师昭不得不再次警惕腹背受敌。
灵墟宗的护山大阵未撤,只有魔神来去自由,殷离在幽月山拜见魔神,随即不久,“白珩君”便下令,与几位长老一同前往南海开启封印。
“师祖,眼下魔族虎视眈眈,我们此举太过打草惊蛇,万一引起殷离全力反抗,或是魔神再次出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们手上有镇魂石,有什么好怕的?”有人甩袖怒道:“手上的镇魂石加上封印之力,就算是魔神又如何?魔神已被镇魂石打伤两回,我就不信这第三回 ,他还敢来!”
“各位冷静。”在场唯有白梧在当和事佬,温声劝架道:“除却魔族,还有其他宗门近来也不断进犯我灵墟宗地界,对我派虎视眈眈,我们更不可冲动,要从长计议。”
可是没人听他的。
“不能去南海!说不定殷离还留有后手!”
“魔神算什么东西!咱们师祖,可是手持镇魂石击退过魔神的!”
“……”
他们口中算什么东西的魔神,正坐在上首。
这群人吵着吵着,便觉得背脊无端地发凉,莫名打了个寒战,再抬头时,师祖正冰冷地俯视着他们。
“说完了吗?”
无人应答。
场面一片死寂。
众人只知师祖亲切可亲,此刻分明只说了一句话,他们却感到泰山压顶,颇为可怕,连大气都不敢出。
“本君之令,若有人胆敢违抗,依门规论处。”
说完,“白珩君”的身影化为一团清气,消失不见。
除此消息之外,另一则消息,便是南海龙族意欲找出杀害南奕的元凶,并用天玑盏复活南奕,向九州八荒悬赏重塑南奕躯体的天材地宝。
单有魂魄自然不够。
重做躯壳,又是一大登天难事,但却遂了巫羲和师昭的意。
若要彻底改变师昭根骨,用以重塑南奕躯壳的宝贝,自然也能用在师昭身上。
而清言那边没有动静。
师昭后来又去了后山禁地,没有看见残骸,可见那夜的确有人折返过,之所以迟迟不拿出残骸,她猜,要么他还想追求更确凿的证据将她一举打入万劫不复,毕竟杀害非本宗的南奕,罪不至死。
要么就是……他心里是有疑惑。
为什么她毁尸灭迹,却没有毁干净?
后来清言瞧见师昭,总觉得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恍惚憔悴,殊不知这是因为师昭一边想着主角团一边想着殷离,几天几夜失眠紧张罢了。
这幅模样落在少年眼里,便又添几分疑惑,但无论多憔悴,只要少女一发现他,眸中登时会迸发出光彩,十分有活力地凑过来叽叽喳喳。
少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她就在后面跟。
一会问“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一会又问“我好想想念姐姐,姐姐会有事吗”,这少年心底觉得讽刺,一转眸,又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瞳仁澄澈见底,像只湿漉漉的小鹿眼。
清言想质问她,你这样装下去有什么意思?
但话到喉间,却变成了“你既与顾让在一起,何必追着其他男人?”
师昭:“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