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娘她在何处?”
他顺着老人的话继续问道,却见老人叹了一口气。
“孩子,你回来晚了,你娘她去年刚刚过世……”
果真如此。
白岑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为原主有些惋惜。
她忍辱负重这样久,到底也是没能保住她娘的性命。
“你娘她心好,明明自己那样苦,却还记挂着我不容易,她活着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撑到再见你一面,没想到,竟然就这样错过了。”
叶弄池和白岑都有些沉默。
老人又道。
“你若是愿意,便去给她上柱香吧,她不被承认,没能进族谱,我偷偷把她的灵位立在了她的小院。”
这香是一定要上的。
不论如何,她如今用着的是人家女儿的身份,于情于理都该去祭拜一番。
老人给他们指了方向,之后神色间满满惶恐。
“你们去吧,只是记得要避着人,也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两人本来是要抬脚就走,见了她这副样子,心里却起了些疑惑。
“为何?”
听到他这么问,她只以为这是为人子女的对母亲的挂念,遂叹了口气。
“当年你娘被接回来,本来救惹了大夫人不满,后面大夫人去了,但老爷还是不许把你娘当成夫人看待,更不许下人议论,后来你娘去了,老爷直接把这事当了禁忌,谁也不许提,当年我是负责给你娘送饭的,这才能跟她有些接触。”
说话间,她的神情紧张,不断打量外面,生怕叫人发现了一样。
叶弄池这时也突然开窍懂了人情世故一样,见状让了一条路出来。
“我明白了。多谢您告知,您先行离开吧,我待会儿就去给我娘上香。”
听到这里,老人这才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离开。
错开离开时间,这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保全。
“你们母女之前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
见人走了,叶弄池方才脸上的乖巧神色尽数褪了下去,又变回来原本的模样。
什么日子?
这话白岑无法回答。
总归不是人过得日子。
她叹一口气:“走吧。”
先前他们并没有想避着谁,这会儿既然要避人耳目,自然是没人能发现他们。
等真的到了先前老人说得地方,白岑对原主母亲所处的地位又有了更深的认知。
在院子前,叶弄池还有些不敢相信。
“是这儿?会不会弄错了?”
也难怪他不愿相信。
白家如此有钱的人家,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富丽堂皇,处处透着奢靡。
而面前这个小院,跟前面那些地方却尽显格格不入。
大门敞着,叫人从外面就能一眼看到里面,院子里面满是枯败的花草,檐上还结了厚厚的蛛网,别说是给人居住,就连当库房都会嫌弃破败。
白岑摇摇头,没说什么。
原主这个做女儿的被远送修仙门派当血包,做娘的又被扔在这种地方不知死活。
甚至可能白木城用他们彼此的性命来威胁对方。
这白家当真可恨。
“走吧。”
叶弄池依言踏进了院子,腐朽气味方才好像被阻隔了一样,踏进来之后才铺天盖地盖了过来,甚至就连阳光都仿佛暗了几分,照不进这个普通小院一样。
叶弄池本嘴角略微撇了撇,刚想说些什么嫌弃的话,却是神色一顿,硬生生咽了下去。
主卧房门紧闭,上面也积了厚厚的灰,但也不难看出门上落了锁。
这就是不叫人探望了。
叶弄池想了一瞬,把一直背着的烧火棍取了出来,猛地一挥——
门锁应声而断,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第52章 、砍五十二刀
无数灰尘应声而起,争先恐后地飘在空中,叶弄池掩住口鼻后退了一步,这才没被灰尘落了一身。
等尘埃落定,两人这才往屋里看去。
这一看,白岑吓了一跳。
先前那个老人家说得倒是不错,她的确是给原主的娘立了牌位。
只是……这牌位正对着门口,开门这一瞬两人直勾勾对上一个灵牌,怎么说都有些渗人。
牌子上歪歪曲曲地写着“白灵锦之墓”,白岑见状叹息一声,不知该说是迂腐还是其他。
她是知道一些规矩的,比如什么女子嫁人从夫姓,却没想到,她娘都已经被迫害到如此地步,死了却还是没逃离这个白姓。
说是上香,但两人并没有准备,叶弄池也不是会随便给人下跪的,因此他只是站在一边,又把白岑放了下来。
白岑吭哧吭哧的清理出一小块儿干净的地面来,随后端端正正跪了下去。
她是该跪的,为感恩,也因愧疚。
白岑端正地拜了三次,这才起身。
“走吧。”
叶弄池问道。
白岑却摇摇头。
“总归是来了,便打扫一番吧。”
她如今这个模样当然是不能打扫了,动手的也只会是叶弄池而已。
叶弄池哪里做过这种活,眉头一皱就要拒绝,但不知怎么的,他从那团白茫茫的雾气中看出了一抹名为难过的情绪,拒绝的话鬼使神差地卡在喉咙,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叹息一声,只能任劳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