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没说话。
她其实巴不得他们能来找茬,毕竟不知道进了内门还有没有比试机会,她这个修为,不实战可是没法进步。
白岑移开视线,扫到另外几波人,不意外地看到了裴镜月和景芍。
两人一个符修一个器修,景芍倒是还好,跟旁边几位有说有笑,短短几句就拉进了距离,裴镜月那边却是不同了,少年垂着手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说不笑,远远看去好似个提线木偶。
叶弄池也在左右张望,就连他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我先前还想着这傻小子为你说话怕是不会有朋友,现在看来,还多亏了为你说话,才能有那么两个朋友。”
白岑笑了出来。
可不就是如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人多眼杂,这次白纤竹倒是没上杆子来找茬,只是偶尔扫到白岑时,那种叫人烦闷的目光还是引得她隐隐不快。
很快,负责选拔的内门长老站到了高台,场上一静。
他听着是没有太大声讲话,但声音却准确无误地传到了每一个人耳朵里,甚至还自带了些威严,压得人不由自主严肃起来。
“诸位都是栋梁之才,现今召你二十人进入内门,日后肩负起光扬飞羽宗的大任,诸位可有信心!”
“有!”
二十人整整齐齐答了这么一句,长老十分满意,旋即伸出手,一枚蓝色的珠子端端正正浮在他的手心。
“这是先祖留下的洗尘珠,进了内门便是与尘世相别,洗去尘埃后,便是正式的内门弟子了。”
说罢他手一扬,洗尘珠便幽幽浮起,到了众人头顶。
很快,它绽出一阵冰蓝色光芒,白岑被这光照着,只觉得身上一轻,似乎真的有什么杂质从体内消失了。
只是肩上的叶弄池却颇为疑虑地咦了一声,随后飘到洗尘珠旁边看了又看,等到长老收回珠子,他才回了白岑身边。
此时寂静,无人说话,白岑纵然疑惑也不好出声,只能以眼神示意。
叶弄池明白她的疑惑,飘然落在她的肩膀后沉思着出声。
“先祖可没留下这东西。”
白岑的眸子动了动。
叶弄池随即道。
“不过那洗尘珠倒是没什么问题,想来应该是有人怕你们不服,故意借了先祖之名吧。”
白岑不明白其中关系,只能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
叶弄池却是没停。
“台上那个叫邬方,资质一般,但在炼器一事上颇有心得,如今也到了元婴,倒是能担得起长老之位。”
对于他能一眼看透旁人修为一事,白岑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也只能默默记下。
不过台上长老在说,他也在说,一时间两人的话交叉在一起,叫白岑眼前发花,不知该先听谁的。
她忍了又忍,终于看似不经意地在肩上一挥。
叶弄池没弄了一个踉跄,有点生气了。
“做什么?我这是在给你介绍在内门的注意事宜。”
白岑以眼神控诉,叶弄池好似看懂了,顿时昂起了头。
“听他的做什么?谁能有我明白……”
说罢他顿了顿。
白岑也是眼露不信任。
她是完全不怀疑叶弄池曾经对飞羽宗的了解程度的,但现在……
他老了啊,连教材更新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洗尘珠。
很显然,叶弄池也想到了这件事,虽然没说出口,但却肉眼可见地颓唐下来,蔫蔫地飞回了白岑肩膀,不得不妥协。
“好吧好吧,那就听他的吧。”
白岑忍了半天才没叫自己笑出声。
叶弄池不再讲话,白岑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长老所言。
只是这时也已经接近尾声,白岑也只知道进了内门还要挑选师尊,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只能茫然跟着人群进了主峰。
外门原在主峰山脚之下,要到达内门还需爬九千天阶,白岑看着这蜿蜒又看不到头的阶梯,脑子里一瞬间回想起被爬山支配的恐惧。
虽说她如今的体质不可同日而语,怎么说也是个筑基了,但爬山这事儿还是心有戚戚。
抗拒无意,眼看着其他人都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迈了起来,白岑也只能叹息一声,认命往上爬。
她行李不多,要紧的也就是一个烧火棍和花盆,白岑想了想,干脆用烧火棍做了个扁担,挑着行李开始爬山。
衣裳还好,花盆若是捧一路,那还真是要她喝两壶的。
叶弄池又开始在她面前飞来飞去寻找存在感。
纵然白岑是想忽略,但叶弄池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哪怕是闭上眼睛,白岑也始终觉得有个白影在眼前飘。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低声询问。
“怎么了?”
爬山本就费体力,她开口也开得不情不愿,谁料叶弄池听了却冷哼一声。
“怎么。不是不愿意听我讲话?”
白岑无语了一瞬,随即好声好气请求。
“怎么可能呢?我求您说话都来不及。”
到底是在外面,说话不方便,叶弄池得了这么一句台阶也算满意,下一句就归了正题。
“这个台阶我倒是知道,何止九千阶,完全是为了考验人的心性才设的,若是爬不到顶上就是心性不行,也是进不了内门的,这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关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