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负责查点的兵士呈上人数伤亡的军报,这一战之后,三万定北军的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七千,重伤约五千,而且余下的也是大多脱力得厉害。
看完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差,有个将军道:“不然就从边城每一城都抽调些人吧,不然只有这些人我们实在是难以为继啊。”
另一个将军道:“可现在每个城调上一千也才不过八千人,况且这么一点人万一路上被埋伏了不是落下个全军覆没的后果?可别忘了,防线外还有十万北燕军呢。”
赵泽瑜忽而道:“暂时不用调军,把从永平城到欣潼关所有详细的道路给我指出。”
郑永晟方才一直没说话,这回想了下,惊讶道:“你这是准备要劫下他们的粮草?”
赵泽瑜点头:“我们方才把他们的粮草烧了,即使剩下一些也挺不过一两日。无论如何,人都是要吃饭的,她若是想继续打下去必须要再运一批粮草过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可我们能想得到,她也必定想得到,这粮草必定押送得隐秘并且重军保护。”郑永晟不得不提出疑问,毕竟他们一丝一毫的兵力都消耗不起了。
赵泽瑜思索再三,有人以为他是被打击到了,正打算提些建议,便听赵泽瑜道:“给我两千定北军,我从我带来的人中挑三千人,凑成五千之数,我带着去截断他们的粮草。”
郑永晟皱起了眉,看了看其他将军,只是所有人都在犹豫,而且赵泽瑜身为主帅要用两千人实在不为过,有身份说的便也就只有郑永晟一个。
“殿下,北燕必定会设伏。而且就算他们不设伏,只要他们抽出一万人来押送运粮队,我们就毫无胜算,这样做也太冒险了。”
赵泽瑜点头:“我知道,”他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郑永晟:“可我们还有别的机会吗?”
“城外听起来已经平复了,若是让这粮草平平安安地送到城外,就现在永平城这一城的伤残,还能撑过下一次进攻吗?”
“郑将军,我们没有退路,不是在讨论应不应该,而是只能如此。”
赵泽瑜走回舆图前:“而且便是要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我们的身上,我带人去伏击运粮队时,让防线上的八城各抽调出一千人,悄悄过来永平城。我们需要再多些兵把北燕赶出去,这人必须调。”
“可……”郑永晟仍然顾虑重重,这毕竟是个皇子,方才的突袭更多靠的是突如其来和料敌于先,打的是一触即走的骚扰战。
可这一次不一样,双方都心知肚明,端看谁用兵更胜一筹,打起来也是真刀真枪的作战。万一这皇子真是死在这儿,不仅朝中没法交代,这刚刚有些希望的喜悦又会被蒙上一层失败的阴影。
“殿下,您毕竟不熟悉这边的地形,不如还是让我们去吧?”
赵泽瑜冷淡的目光从郑永晟脸上扫过,郑永晟只觉得仿佛被看透了所有心思一样。
“不熟悉可以现在熟悉,这位女君若是伏击,主要目的是我,你们中有谁觉得能够代替我成为牵制住她的人?”
郑永晟还想再说什么,赵泽瑜的脸色终于落了下来:“郑将军,你是在这里发号施令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忘了军纪中的服从二字吗?”
他如此说,郑永晟自然只得单膝跪下:“末将不敢。”
赵泽瑜并未叫他起来,而是这般道:“郑将军留下为我描画所有道路,其他将军可以各自回去休息了,我不在城中的日子里,仍由郑将军处置一切事由。”
郑永晟:“……”这位殿下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当天晚上,趁着夜色,五千人从永平城后方鱼贯而出,借由周边林木的遮挡悄悄沿着山路向北方行去。
同时,北燕军也派出一队人快马加鞭地向着北方策马而去。
这一路本就是大启的地方,定北军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赵泽瑜问了他们这几条山路的利弊,便选了其中一条。
乘风打马走到赵泽瑜旁边,果不其然没得到赵泽瑜一个眼神,只得按下脾气叫道:“大帅,大帅?”
他就跟骚扰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似的,赵泽瑜耳朵差点让他给念叨耳鸣了,这才斜着眼睛扫了乘风一眼,阴阳怪气地道:“这不是乘风将军吗?”
乘风:“……”娘的,看在这是我跟了十来年的主上的份上,我忍。
赵泽瑜却不肯见好就收:“我现在可是管不了某些人了,连军令都不听,当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乘风道:“那还不是跟某个不听劝告非要以身犯险的大帅学的。跟谁学谁,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赵泽瑜认为此人定是皮痒了。
过了不久,他们走到一处比之前还茂密的山林之处,赵泽瑜点了一百人出来,里面有七十多个人是定北军,只有二十多人是从他带来的人中挑出的。
乘风顿时心生不详之感,“大帅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