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瑜便也只能够凭借着自己的灵活时不时灌注功力往北燕兵的重甲防护脆弱之处抽一道冷子。
反正是杀得十分艰难, 也特别废刀。好一点的刀只是刀刃卷得不行, 质量差一点的赵泽瑜一刀下去就分崩离析, 只给赵泽瑜剩下个刀柄了。
最后实在是碎得赵泽瑜火气上涌,便只好拔出景曦送他他一直舍不得用的这柄刀了。
这柄刀一拿到手,赵泽瑜便知道它为何可称为名刀了。对于赵泽瑜而言,这柄刀无比契合如臂指使, 其刀刃上的一线寒光像是高山上悬崖边的冰在日光下划过的那一丝冷厉,带着幽冥夺命的气息。
而饱饮了鲜血的刀,也带着一种凛然不可犯的气势,就像是它有灵魂一样。
可它的刀铭竟是叫做安瑜,这样一个温和的名字。
便也好似是这边关征战之人的写照一样,以雷霆鲜血换无数安宁。
这封信走的不是两兄弟间的秘密联络方式,毕竟赵泽瑜这一次从城中出来巡边已经半个月了,根本找不到人。
这是军中和朝中的信使送来的,而在赵泽瑜看到之前,已经有许多将军都看到了。
郑永晟将信给了赵泽瑜,有些犹豫。
之前赵泽瑜来到边关他毕竟不放心,秘密传信给家里问了下这位安王,自然也知道在赵泽瑜当年在京城也是有希望坐上那个位子的。
如今他在边关九死一生,百般挣扎,可赵泽瑾却登上了太子之位,也不知赵泽瑜心中是作何感想。
郑家军侯几代,自然也是和洛氏有交情的,而他本人同赵泽瑾也有交情。无论是按照家族还是按照私交来看,郑永晟应当是高兴的。
赵泽瑾的贤德才华满朝皆知,至少他是一个能懂得边境重要的皇子,不会像他的皇爷爷与父皇那样,对定北军无比防备。那么他们军中人的日子会好过很多,至少像是当初那样的心寒也能少些。
可是与赵泽瑜相处这几年,这个年轻的小殿下也是他的生死之交,他也不能不在意赵泽瑜的心情。
赵泽瑜接过信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让自己十分奇怪地喜上眉头。
兄长成为太子于他而言的感觉就像是时刻悬在脖颈上方的那把刀终于被一道坚实的屏障挡住了,他这时才发现这之前他浑身一直是无比紧绷着的。
而现在,他感觉浑身懒洋洋的,充满着不想干活的气息,只想把自己扔进热水里好好沐个浴,再睡上个三天三夜。
毕竟他们在外巡视这半个月也是风餐露宿的,这偏北的地方已经入秋了,休息的时候凉风也确实往骨子里钻。
年纪大了,还是比年轻的时候不抗冻了一些。
赵泽瑜忽视了是他自己嘚瑟,非要穿着一身单衣穿着铠甲便出来,一时之间觉得突然自己又冷又累。
他往正担忧的郑永晟身上一歪,吓了正在疯狂脑补的郑永晟一跳,以为他是心中太过难过才倒下的。
可这皇子们争夺储位的事,又哪里是他能安慰得了的?
结果就听这没心没肺的货色道:“巡得也差不多了,马上就中秋了,我们也启程回军营吧,也免得万一招来北燕大军,不好收拾。”
“小郑郑,本帅又累又困,你背我回去吧。”
说罢,还真就两眼一闭,睡得特别香。
郑永晟:“……”
我他娘的!出来巡视了半个月,我不累吗?在一众士兵的众目睽睽之下,郑永晟总不能真把某个混蛋扔在这儿,只得捏着鼻子上马,把这睡得死狗一样的元帅放在身后靠着自己。
同时感觉自己快要被某只猪压死了。
也幸亏他们这一路回去没遇到什么意外。
赵泽瑜一觉醒来,回城的路途已经走了三分之一,但脸稍稍有些疼,也不知压到什么硬的要死的东西上了,脸都压出印了。
前面便传来一个似乎有种隐隐要喷发带着浓浓怨念的声音:“大帅啊,您睡得可好啊。”
从来北方赵泽瑜感觉自己从来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这会儿脑子没法应过来,连自己都快不知道是谁了,听着问题本能地道:“特别好。”
赵泽瑜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被这杀气一激,赵泽瑜的记忆瞬时回笼,想起来自己靠的这人是谁,干笑了两下:“就是吧,你这身铠甲有点硬。”
郑永晟:“……”
怎么能有人这么欠揍到让人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想揍他啊?
赵泽瑜毫无畏惧,反正郑永晟又没他职位高又打不过他。
“所以,大帅,您能从我的马上下去了吗?”
眼看着郑永晟要□□了,赵泽瑜嘟嘟囔囔,回了自己的马上。
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郑永晟清晰地听见某人道:“这下属不能要了,后背那么硬,硌死我了,还那么凶。”
他觉得自己的拳头已经硬起来了。
幸亏还要赶路,赵泽瑜才没成为在定北军中一个被属下殴打的大帅。
回到军营,赵泽瑜立刻又发了一封请求工部赶制新型甲胄武器的信,指明送往东宫。
这一回赵泽瑾成为太子,是有直接命令工部的权力的,而这件事也是让赵泽瑾巩固太子之位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