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陪同太子的人脸上都没有意外的神色, 想来陛下也是首肯的, 如此来看,果真是女人如衣服,一个皇后又怎么比得上太子呢?
不过比起对皇后的关注,更多人还是在关注陈丞相, 毕竟大家都知道,太子上位后第一个收拾的必然是陈家。
可陈肃倒是波澜不惊, 一直还是那副随和的模样,深不见底,让窥视的人都铩羽而归。
至于说为何没有去窥探英王的?英王直接称病缺席了册立太子的典礼,想也知道这会儿估计又在府中发疯呢。
本来这其中有许多流程应当是太子妃陪伴太子共同完成的, 但赵泽瑾知道景曦不喜欢这种死气沉沉又繁复冗杂的条条框框, 便也请求只让景曦跟着他一起去武懿皇后陵墓前跪拜, 而后便送她回东宫歇息。
找的理由也很是正当:最近旭儿时常哭闹, 没有母亲在身旁恐会引起惊悸。
皇帝对这个太子妃本来也没什么关注,自然也准了。
景曦虽然不大喜欢这种冗杂的排场,但主场之人是赵泽瑾,她还是十分想要在旁边陪伴的。
但赵泽瑾身为曾经登基之人, 这太子册立之礼还真不如何看重,并不愿意景曦在这典礼上跟着他又跪又拜的,便俯身在她耳边道:“曦儿不必遗憾,待到我登临绝顶之处,必将迎你与我同看这万里河山。”
赵泽瑾都出门了,那狂傲又霸道的话却仍在景曦耳边回荡,叫她也不由得生出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气来,一时又难免耳朵发烧,脸颊也泛上些许红意来。
偏这时候,某个小丫头还道:“爹爹,娘亲,咬耳朵,羞羞。”
景曦:“……”这小丫头干脆扔了吧。
当上太子的好处便是在收到赵泽瑜来信时他终于能直接去工部寻吴尚书将他思索了好久才画出的盔甲武器雏形图样与其交流一番,并进行完善,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打造了数百套出来运往北境。
被压制了许久的踏雪骑终于重新露出獠牙,他们忍耐了许久,将过往不再适用于现在的体系一一剪除,习惯一一改变。
他们过往是定北军中来去如风的煞神,是在敌军中可止小儿夜啼的存在,却因为雪狼骑针对他们而他们也确然迟迟无法研究出有效的应对方法不得不退避三舍。
于他们而言,这也确然是一种耻辱,如今便是雪耻之时。
这一批由赵泽瑾设计并改进的甲胄在重量上只比从前重了两成左右,可防御能力却是强了一倍有余,看得出应当是废了大价钱真功夫。
而这武器确实也出乎他们意料,竟然不是刀枪剑这一类尖锐之物,而是鞭锏这样从前并不经常应用于军中的武器。
不过一开始他们虽然怀疑却仍是进行操练,发现这鞭锏虽不像刀枪一样锋锐,可以适当的角度论起时带起的击打力道极为沉重,若是敌方穿着重甲,鞭锏挥舞过去带着重甲能将重甲内的敌军打成严重的内伤。
于是便也不得不称赞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当真是无比聪慧。
沉寂了半年的踏雪骑再次亮相,仅仅数百人便歼灭了敌方一千多嚣张残暴的雪狼骑。他们本就是定北军中最出色的一批将士,如今武器上有了便利又如何敌不过敏捷程度比之他们差得不可以道理计的雪狼骑?
纵使雪狼骑有那种精心打造出的暗器,可是死物便是死物,它们永远没有人的智慧与敏捷。
只消看清敌人抬手时的动作,踏雪骑久经训练的直觉会让他们的脑海中自动感应出这暗器的轨迹。
那么只是躲避着前进,对他们又有何难?
在大启与北燕拉扯数年之时这一场胜利虽然并不大,但给大启的军心带来的是无可比拟的振奋。
全军上下都因为能够遏制住雪狼骑而欢欣鼓舞,只有郑永晟一直悄悄地瞄着赵泽瑜。
就算是再高超的人也不能够凭借潦草的几句描述短时间造出克敌之物。
按赵泽瑜当天所说,那么他便是早早地给在朝中的太子秘密详述了敌方重甲的特点以及压制我方之处,太子必得苦思数月并且秘密实验方能有这样的成果。
若是这其中太子有过一点点对这位掌军权的弟弟的忌惮的话,那么只需做一点小小的手脚,踏雪骑这一回便会吃一个败仗,这败仗并不足以动摇北疆局势,却会让向朝中求助、派他们出战的赵泽瑜遭到一点小小的质疑。
而若是赵泽瑜再打上几场小的败仗,这分质疑便会越滚越大。而不过三年,赵泽瑜虽说已经让大家认同他为主帅,却始终不像是那些征战十多年的大帅建立的威望深重。
这越来越重的质疑便足够了。
郑永晟被自己想的东西弄出了一身冷汗。倒并非是他想得太多了,而是历朝历代,政权与军权若不在一人手中,永远是暗潮汹涌的。
更何况这两人都是皇子,是能够名正言顺登上那个位子的人。
郑永晟觉得自己这种担心才是正常的,像是这俩兄弟这种才太不正常了,怎么可能会有这般互相信任的皇子兄弟呢?
况且即便是现在互相信任,那么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