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都说女孩子是父母的小棉袄,“赵泽瑜”虽然自认在朝堂多年心如铁石,却还是难免因此话而无比熨帖。
“韫儿,你要知道这世上用人之道本就不是非要他人所思如你所思。你我心思澄明,他人何等想法不过一笑置之罢了。他们将来会是你们的下属而非知己,你要做的是明了他的心思去拿捏利用而非要他承认什么。”
“人心本就千般变幻,连最亲近的人都必得要各留余地,何况是他人呢?”
苓韫听得似懂非懂:“可您说过当年追随我爹爹之人大多都是同他志同道合之人呐。”
“这志同道合,我指的是他们或许都有想要大启昌明繁荣之志之心,但个人所坚持实现的道路不一。”
“就像是当年有人选择坚持为兄长讨要公道,被牵连流放;有人选择暂留实力,避免无谓之牺牲,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所坚持的不同罢了。”
“同样,投奔我的兄长旧部一部分是认为我能同赵泽恒抗衡,乃是皇子中最适合做到那个位置的人;有人是因为我救下了你,认准你是兄长血脉传承之人,因此想让你的孩子坐上这个位子。这朝中几乎每人有每人的心思,我还得看顾北疆,我不在朝中之时,你自己需得多多小心。”
苓韫一听就垮了脸:“还要多长时间啊?我天天看这些东西,头都大了。”
“赵泽瑜”乐了,“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些,你也做得很好。”
苓韫喝了酒,脸上微微有些红晕,慵懒地趴在自己手上:“我才不要,整日猜来猜去,还有那一个个看不起女子的嘴脸,哪有闯荡江湖来得爽快?我可是要做侠女的人。”
难怪这小丫头酒量没多少,还整日要酒喝,感情是看江湖话本看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刀了,应该来说之前就透露过第一世的结局,大家应该还比较容易接受吧
第162章 第一世(二)
虽说“赵泽瑜”觉着小丫头从话本里看的江湖有点扯, 但也不妨碍他好好思量一番。
这其实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因为苓韫已经到了定下婚约的年纪了。
苓韫是他拉扯大的宝贝,又这般才华横溢, 明艳活泼。可她虽是在自己名下, 可谁都知道她是前秦王的女儿, 在皇帝那儿十分微妙。
按照“赵泽瑜”如今在朝中的权势和地位, 若苓韫是他的亲生女儿,求亲的人想必早就挤破大门了。
只是现在苓韫名义上是亲王之女, 若要择婿必得在王公贵族朝廷显贵之中挑选, 可这些家也并非没有其他选择, 何必要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
秦王旧部倒是有想要求娶的,可本来他们就在陛下那儿有个秦王旧部的疙瘩,再娶了苓韫,那不是做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说“赵泽瑜”看遍这些适龄公子, 却是觉得没有一个能配得上苓韫的。
皇帝估摸着也想过这事,既不肯将苓韫嫁给手握实权的显贵, 在颜面上又没法将她嫁给凡夫俗子,可能恨不得苓韫直接去寺中削发为尼吧。
“赵泽瑜”实在是不敢高估皇帝的人品,而一旦嫁人,女子所受束缚将无比巨大。
他怎么舍得让这样灵动的韫儿遭受那般束缚?韫儿是他一手带大的, 他自然知道于韫儿而言, 自由、尊严甚至在生命之上。
纵然皇帝现在找不到他认为适合苓韫的人, 可她的岁数毕竟在这里, 拖不得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后,“赵泽瑜”上书向皇帝请罪,称自己教女无方,竟让女儿从府中溜出去了, 遍寻不得踪迹。
这般一来,倒是正中皇帝下怀。
皇帝从未将江湖人看在眼中,于他而言,苓韫如若自己想找个江湖中人,倒是既不让皇家丢了颜面也让他放心了。
在皇帝的有意疏漏下,苓韫在皇帝“急忙”派出寻找她的侍卫的搜寻下一直杳无音讯了下去。
而“赵泽瑜”便也开始将重心放在了朝中,渐渐地压过了赵泽恒的风头。
赵泽瑜留意了一下,这个梦中竟然并未有阿若那的存在,就似乎是北原从未有这样一个人一般。
一想到阿若那,薛子言和这些年葬身在北境的所有人刺得他心头骤然疼了下。
便是他从前对阿若那欣赏钦佩,可如今却也只剩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了。两国遗恨,果真是不得解脱。
北原内部因为王储之争并不安宁,并无太多闲暇分给边境,“赵泽瑜”这才能时不时将旭儿留在北方,自己回朝中显露一番存在感。
赵泽瑜知道自己本来是打算让旭儿在军中扎稳根基的,这样待有一日他夺权成功,无论旭儿选不选择公开自己的身份都能够毫无争议地成为储君。
一时间他甚至有些怨恨起来,他分明只是一个二十岁的人,难不成就因为生在皇家之中所以便罪不可恕吗?
他分明已经只是个废人了,又为何要让他在知道结果的前提下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注定要死去的旭儿、看着自己为他筹谋的一切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