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声堵在喉咙口,姒宁张了张嘴,闯入肺腑的空气刮的她生疼,“星玉……星玉……”
姒宁什么话都说不出,也不能说,只有反复的唤着星玉。
“娘娘,奴婢在。”星玉紧紧握住她的手,方才她也在大殿上看到了赵公子,同样震惊不已。
赵公子怎么会出现在宫中,方才他好像还是站在的太子身旁。
星玉不敢再往下想,催促抬步辇的太监加快速度。
……
星玉出去打探了一番回到月歆宫,琴芳嬷嬷正在庭中急的焦头烂额,一见星玉便走上前拉着她,情急道:“娘娘自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宫里,也不准人进去。”
星玉不敢多说什么,只道:“我去看看娘娘。”
琴芳嬷嬷点点头让她快去。
星玉推门进去,透过珠帘看到了抱着膝呆坐在拔步床上的姒宁。
红肿的双眸空洞无神,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星玉心上一紧,匆匆挑开帘子走过去,“娘娘。”
姒宁怔晃过神,双眸紧紧盯着她,神色迫切。
星玉抿了抿发干的唇,“娘娘,奴婢去打听了,赵公子,是,是……”
星玉面色发白支支吾吾的吞吐着话,不敢再往下说。
“快说啊。”姒宁催促她。
星玉硬着头皮道:“赵公子乃是陛下第三子,是,当朝三皇子,谨之只是他的字,赵令崖才是他的名。”
姒宁跪坐起的身子重重下跌,两眼写满了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三皇子,他是三皇子,是皇上的儿子。
而她现在,是皇上的妃嫔。
姒宁头晕目眩。
星玉一把握住她的手,“娘娘,你就当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你与三皇子也从来不认得。”
姒宁愣愣看着她,又低头看自己的身上还没有换下的吉服,喃喃道:“怎么当没发生过,我喜欢赵谨之,怎么当没发生过,他本来说要娶我的,怎么当没发生过。”
星玉一把捂住她的嘴,“娘娘,这是要掉脑袋的。”
就算姒宁是月贞的公主,这样的事情也是一个帝王无法容忍的。
“星玉,我好难受。”姒宁捂着心口,像过去被阿爹阿娘责备后,朝着星玉诉苦。
可是那时她会委屈,会埋冤,却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姒宁闭紧眼,泪珠顺着眼尾涟涟砸落,她不敢哭出声,咬紧着唇,身子跟着颤抖不能自持。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星玉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
“圣旨到——”
小太监尖细拔高的声音,让屋内抱头在一起的两人同时一惊,姒宁止住哭,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门口。
“娘娘。”琴芳嬷嬷轻敲了两下门,“高公公来传旨了。”
星玉满面忐忑,姒宁深吸着气擦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对星玉道:“告诉他们我在更衣。”
星玉神色不定的点点头,走到门边传话。
姒宁做到妆镜前,对着镜中的自己努力扯了个笑,笑里却只有苦涩。
连接的冲击之下,她却连放声大哭都做不到,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姒宁悲哀的阖紧眼,片刻又睁开,取了脂粉盖在红肿的眼眸上。
确保看不出异样,姒宁才让星玉开门。
高公公走进屋子,笑得合不拢嘴,“恭喜娘娘,皇上口谕,今夜由娘娘侍寝。”
姒宁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面露喜色,然后羞怯矜持的谢恩,可她只觉得彻骨冰冷。
她清楚入了宫,不可能避免侍寝,可这样的情况之下,她真的做不到。
但这又岂是她能拒绝的。
看到姒宁点头,高公公笑道:“那奴才就不打搅了,娘娘好好准备。”
*
未到傍晚,琴芳嬷嬷就开始为姒宁沐浴熏香。
浴桶里飘着香气宜人的花瓣,姒宁沉在水中,随着时间流逝,她愈发焦灼难安。
殿外有宫女叩门,说是取了香露过来,琴芳嬷嬷走出湢室去拿,姒宁听到外头有小宫女交头接耳,隐约还听到三皇子几个字,她竖起耳朵想听,那两个宫女就琴芳嬷嬷给呵斥了。
琴芳嬷嬷很快取了香露回来,仔细涂到姒宁光洁细嫩的肌肤上。
姒宁忍不住试探道:“方才外头在说什么?”
琴芳嬷嬷抹香露的动作不停,“回娘娘,是两个宫女大胆谈论三皇子,已经被奴婢给训斥了。”
“三皇子,怎么了?”姒宁问完紧紧捏住手,“说起来,那日我进宫面圣,怎么没有见到三皇子。”
琴芳嬷嬷皱眉想了想,如实道:“奴婢听说,三皇子好像是病了,所以娘娘进宫那日才没有见着他。”
“病了?”姒宁心被攥紧,神色也紧张起来。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姒宁连忙垂下眼,琴芳嬷嬷一直背对着她,应该没有发现。
琴芳嬷嬷果然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想想停停的说:“奴婢记得,三皇子是奉了皇上的令去各州府巡察,前些日子才回京,一回来就病倒了,兴许是路上染了疾。”
姒宁紧抿的唇发白,一直到分开前夜,他都是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染疾。
是因为她的缘故,一定是。
是她让他伤心了。
琴芳嬷嬷似是打开了话匣,一直在说关于赵令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