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凝用只有两人听的到声音说:“我没有游湖也没吃鱼,就在茶楼坐了一下午,一个人。”
陈宴和自然知道她去了哪做了什么,只是不能总让她这么有恃无恐的气他。
他望向顾玉凝正说话的小口,透过嫣红的唇瓣隐隐可以看到瓷白的牙,粉色的舌。
含水的桃花眼里透出些顾玉凝看不懂的若有所思,她也无暇管他在想什么,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朝顾崇文半撒娇半解释的说:“父亲,我就是去茶楼坐了会儿。”
顾崇文没有回话,而是看向陈宴和。
见父亲更相信陈宴和,顾玉凝更气了,又不得不摇他的手,让他快说。
手被反握住,与自己握他的时候不同,温烫的热度瞬间透过他的掌心将她包裹起来。
顾玉凝蹙起眉,不习惯的往外抽,陈宴和没有用力,她很轻松就抽了出来。
“是我不好,原本答应了要带姈姈去凤来楼吃那的松子鲈鱼,结果临时要去翰林院。”陈宴和简单几句话做了解释,低眉望向顾玉凝,眼角微微弯起,“别生气了,明日我再陪你去可好。”
顾玉凝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脸恨得牙痒痒,笑面虎,就是个笑面虎!
*
那次之后,顾玉凝又不信邪的试了几回,结果无一不是她落败吃亏。
“他就是记恨我,要报复我,你就说我有没有说错。”顾玉凝垮着脸,蹙眉絮絮念叨。
秦商羽在旁听得迷糊,“陈宴和除了不退婚,也没做什么啊,不都是你自己要去折腾。”
怎么看都是陈宴和一直在让着她。
顾玉凝把不满都写在了脸上,没好气的瞪她,“你还帮他说话,你知道他有多可恶吗?”
顾玉凝头一扭,隔着溪流水榭,望向男席处与众人言笑晏晏的陈宴和,清简的襴衫,青带束发,一身的书卷气,雅致的鹤立鸡群。
目光遥遥对上,顾玉凝气呼呼的对秦商羽道:“怎么没做什么,他到哪都盯紧着我,也不知在憋什么坏。”
秦商羽无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试着提醒,“你就不觉得,陈宴和看你的目光即温柔又专注。”
顾玉凝又朝陈宴和看去,灼灼的桃花眼微弯,眸中水光缱绻,不笑也似含情,他远远朝着顾玉凝弯了弯唇,笑意脉脉的流转开,更为惑人。
顾玉凝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转开视线,接着与身旁的人说话。
顾玉凝轻眨着眼嘀咕,“他那双桃花眼,看谁不都一个样。”
她万分认真地看着秦商羽,“你不懂,最怕的就是这种坏藏在心里的。”
顾玉凝不开窍的样子让秦商羽无语凝噎,神色复杂的看了她半晌,应和道:“是是是,他可恶。”
顾玉凝细哼了声,这才算满意了。
陆翰林之女陆玥文从另一头走来,笑意嫣然的邀请两人:“我们打算去荷塘泛舟采莲,顾姑娘,秦姑娘可要一同去?”
*
陈宴和与同为进士出身的褚时年正对饮品茗,一个丫鬟急冲冲跑进两人所在的亭子,满面焦急道:“荷塘有人落水了。”
褚时年连忙问:“谁落水了?”
“奴婢看到是顾姑娘。”
陈宴和神色间的云淡风轻顷刻收敛,起身拂袖走出亭子。
陈宴和步子走的极快,衣袍随之浮动的失了从容,荷塘边几个女子神色慌张的张望叫人,没有顾玉凝的身影,池塘中的人扑着两条手臂沉浮挣扎,身上穿的正是与顾玉凝一致的鹅黄色裙衫。
陈宴和沉压着嘴角直接跳下水。
……
顾玉凝和秦商羽从竹林的另一端走来,正碰上行色匆匆的褚时年。
褚时年看见一切安好的顾玉凝明显愣了一下,“顾姑娘没事?”
顾玉凝也被他问懵了,困惑不解的看着他。
褚时年解释说:“是方才有丫鬟跑来说,顾姑娘在采莲时不慎落了水。”
顾玉凝心道必然是弄错了,她原是要和陆玥文等人一起去游湖的,只是临上船前衣裳不慎被丫鬟泼湿,陈沅陪着她去处理,所以两人压根儿没去泛舟。
“那落水的是谁?”褚时年蹙着眉问。
顾玉凝望着荷塘的方向,目露担忧:“先去看看。”
褚时年道:“男女有别,我就不过去了。”
想到先一步过去的陈宴和,褚时年犹豫了下,一时也不知情况,就没有告诉顾玉凝。
顾玉凝和秦商羽赶到荷塘边,被救起的陆玥文由丫鬟搀扶着,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狼狈,裹着披风打颤。
看到顾玉凝过来,陆玥文目光流露出怨愤,方才她明明看到陈宴和已经下了水,只要他把她救起,众目睽睽之下,他必然要对自己负责。
结果她迟迟没等到陈宴和游近,一直到丫鬟手忙脚乱的把她救起,她找了一圈,水里哪还有陈宴和的身影。
顾玉凝走前上关切的将陆玥文打量了一遍,“人没事就好。”又叮嘱她身边的丫鬟,“快带你家姑娘回府,避着些人。”
陆玥文笑的虚弱勉强,“多谢顾姑娘关心。”
顾玉凝自然道客气。
陈安不知从哪里急冲冲的跑来,在人群中找到顾玉凝,皱紧的眉头一松,“姑娘没事就好,公子在外头等姑娘,让姑娘一起回府。”
顾玉凝这才想起,褚时年先前一直与陈宴和在一起,他定也听到了自己落水的消息,他好歹也是自己的未婚夫,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就算了,甚至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