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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凝一觉睡醒就把自己喝醉后做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更不会像醉酒时那样,一个劲儿的去想陈宴和是不是想亲她,只是每回见到陈宴和,她心里就像钻进了只兔子似的,胡乱跳。
让她无所适从。
不过好在,早前圣上赐给陈宴和的宅邸已经修葺布置妥当,也为了两人的婚事做准备,陈宴和就般了过去。
顾玉凝与他见面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临近顾韫的生辰,顾玉凝约了秦商羽一同去雅韵斋,打算挑一方砚台送给顾韫做生辰礼。
顾玉凝选了一块雕万重山的墨砚问秦商羽,“你觉得这方如何?”
秦商羽端看了眼,点头说:“你大哥性子沉稳,这方砚台很适合他。”
顾玉凝也觉得好,她抿笑让掌柜包起来。
又看到一方飘玉带的青砚,顾玉凝抬手指了指,“这方也给我包起来。”
秦商羽靠近她,轻声问:“送给陈宴和的?”
顾玉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反问,“谁说送给他了。”
秦商羽曲直抵在下巴上,满脸狐疑的打量着顾玉凝,“那你买两方做什么?”
顾玉凝确实是看这方青砚素雅与陈宴和相称,才买了下来,也不是刻意要送,可被秦商羽这么一问,就莫名觉得窘迫极了,说什么也肯承认。
“反正不是给他的。”
“哦——”秦商羽拖长的尾音,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顾玉凝被她弄得又羞又恼,偏还要装得面不改色。
从雅韵斋出来,顾玉凝和秦商羽分别,各自回府。
走到长街的分岔口,顾玉凝想了想带着献桃往陈宴和的府邸走去。
她沿着河堤慢悠悠的走,从旁过来一个身着布衣,容貌素净瘦弱的外乡女子上来问路,手里还牵着一个刚会走路的男童。
女子局促的朝她笑笑,“敢问姑娘,可知道陈府怎么走。”
长安城里姓陈的人家多了,顾玉凝不知道她问的是哪家,便问,“你问得是哪个陈家?”
女子捏着衣摆,嗫嚅着唇欲言又止,犹豫几许后摇摇头就走开了。
顾玉凝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去到陈宴和府上,算上陈宴和进宅的时候她来过一回,这是她第二回 过来。
献桃上前叩开门。
门房一见是顾玉凝,恭恭敬敬的就把人迎了进去,“大人应当就快回来了,姑娘还请先喝杯茶,等一会儿。”
顾玉凝轻点下颌,坐在花厅等陈宴和下值。
本就已经是傍晚,陈宴和回来的很快。
“姈姈。”
顾玉凝捧着茶在喝,听见声音抬眸,视线透过茶盏的边沿望去,先看到的就是陈宴和那身青色官袍,胸前是鹭鸶补子,腰上佩岫玉革带,一如既往的清正秀挺。
陈宴和跨步进花厅,几步走到她身前,笑问:“怎么过来了?”
顾玉凝视线上移,面如冠玉的俊脸上笑意融融,她又把目光放回他胸前的补子上,不冷不热的嗯了声。
顾玉凝拿起手边的一个锦盒递给他,“我今天去给雅韵斋给阿兄挑选生辰礼物,恰逢铺子里清旧存,我买了一方砚掌柜还送我一方,多了也无用,便拿来给你了。”
陈宴和接过锦盒,“我正好缺一方砚。”
顾玉凝沾沾自喜的在唇边悄悄抿了个笑。
陈宴和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浮上笑意,他将青砚拿在手中端看,像是不经意的问:“不过我昨日也去了雅韵斋,怎么没碰上这样的好事。”
顾玉凝嘴角的笑僵了僵,闪闪烁烁的眸光四下乱转,拔高声音,“昨日没有,还不兴今日有了?”
陈宴和笑得云淡风轻,“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姈姈怎么还急上了?”
“谁急了。”顾玉凝拙舌的嘀咕,脸颊上升起的红晕鲜艳,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又羞又窘。
她气急败坏的起身,“我回去了。”
陈宴和拉住她的手腕,“用了饭再走。”
顾玉凝挣扎着抽手。
“我近来都只有一人用饭,姈姈就当陪陪我。”陈宴和好声好气的哄着她的脾气。
顾玉凝好像被撸顺了毛的猫,从鼻子哼了声,“那就当陪陪你吧。”
陈宴和在她发上揉了揉,在顾玉凝瞪来前,他已经先一步放下手,吩咐下人去准备碗膳。
这时,门房从外面进来,拱手对陈宴和道:“大人,有位楚姑娘求见。”
……
顾玉凝看着跟在门房后面走进来的女子,目光逐渐露出诧异,这不就是先头向她打听陈家的那位姑娘。
原来她要找的是陈宴和。
陈宴和看到来人也是愣了一下,“楚姑娘?你怎么会来长安?”
楚贞如抱紧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眼里含着泪意,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良久才低低道:“……陈大哥。”
楚贞如忽然重重跪了下来,顾玉凝被吓了一跳,陈宴和同样折起眉心,“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陈大哥,我不到走投无路,不会来找你的。”楚贞如声音发颤,泪水沿着萎白的脸淌落。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陈宴和让下人扶她起来。
楚贞如垂泪啜泣,“你可还记得,你进京前我与诗社的几位好友为你践行,那夜你们好几人都吃醉了酒,我便留下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