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提醒，封淮一直惦记着锅里的粥，这条弹幕刚发出来半分钟，他便重新回到一楼。
关了火，将八宝粥盛进碗里，接着揭开蒸锅锅盖，白雾散去，一个个小包子圆滚滚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取出煮蛋器中的鸡蛋，剥干净后对半切开，放在小碟子里，再淋上一小勺酱油。
见副导演抻着脖子往这边看，封淮解释道：“万小姐嫌弃原味鸡蛋不好吃。”
估计万祺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把包子夹进盘子里，“香菇馅的，要尝尝吗？”
【香菇？封老师不是不吃爱吃香菇吗？】
副导演扫到这条弹幕，不动声色道：“谢谢，早上吃过了，万小姐喜欢香菇？”
封淮把早餐放在托盘里，回应道：“只喜欢香菇馅的包子。”
他说得理所当然，眉宇间的宠溺不似作假。
这种行为正常应该被称作挑食，可他言笑自若，发自内心认为这只不过是万小姐的某项不值一提的权利。
“早餐好了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女人声调有些高，却不尖细刺耳，因为带点哑的缘故，回荡在耳边韵味十足。
副导演和摄像师任务结束，自觉退场。
考虑到在直播，万祺自己去接水，可惜这几天封老师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当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导致她压根不知道水杯放在哪。
犹豫片刻，还是求助封淮，“封老师，水杯放在哪里啦？”
封淮忙回到厨房，见万小姐站在饮水机前，眼巴巴地盯着里面的水，一时失笑，走到她身后，抬手虚虚压住她的头发。
万祺很配合地屈膝，扬起下巴向上看，其实柜子离她头顶很远，保护她只是封淮习惯使然。
漂亮的手指拉开顶柜，普通的玻璃杯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价值连城的工艺品，头顶响起温醇的声音：“杯子还在洗碗机里。”
万祺耳尖浮起稀薄的红。
昨天晚上，两人窝在客厅看电视，乍一听是集体活动，实际上各做各的事。
万祺用封淮的腿当枕头，百无聊赖地刷探店视频，封淮左手拿着剧本，右手一下一下勾她头发。
忽然，万祺弹起来，用手机挡住封淮手里的剧本，“封老师，你会做吗？”
是一段自制奶茶教程，难度几乎为零，而且所需材料家中齐备。
封淮捻了捻空下来的指腹，将剧本抬起来，视线重新落到文字上，说出口的话不容置疑：“太晚了，喝茶睡不着。”
拒绝来得猝不及防。
他根本不看她的表情，优雅地翻页，看起来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认真工作的封老师——轻易勾起她心里的破坏欲。
她猛地抽走剧本，压在大腿下面，略抬起的秀眉透着挑衅。
封淮垂眸，快速瞥了一眼。
气温刚升高一点，万小姐的睡裙便顿时短了一大截，堪堪遮住腰肢下的浑圆，腿心白的晃眼。
万祺伸手遮住，不自在道：“看什么！”
封淮懒懒向后靠，眼底神色未明，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出几分痞气，薄唇轻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现在挡还有用吗？”
万祺胸膛起伏，轻吐出一口气，绷起脚尖慢悠悠将腿伸直，故作幽怨：“唉——这破地方想喝杯奶茶都难，我明天还是回公寓去吧。”
本想静静看完这场戏，然而万小姐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假模假式抱怨一句，接着眼神飘过来，明示道：“你要是不会做，我找人上门做也可以，你不会介意吧？”
封淮意味深长道：“做什么？”
“奶茶啊，”万祺不明所以，对上男人戏谑的目光，她嘴唇颤了颤，“赶紧给我做奶茶去！”
像只炸毛的猫儿。
封淮款款起身，抚平睡衣上浅淡的褶皱，“做，现在就做。”
封淮进厨房之后，万祺还有些不放心，他就看了一遍视频，做得不好喝怎么办。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
不到一刻钟，封淮端着一杯焦糖色的奶茶出来，“请吧。”
万祺抿了一口，惊喜地扬起小脸，“好香的茶！”
封淮翘着二郎腿，指尖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击，嗓音清朗：“每克八千元，万小姐这一杯八万八，微信还是支付宝？”
“咳咳！”
手里的奶茶顿时不香了。
万小姐的消费原则：宁可花八百万买花，也不花八万八喝茶。
“诈骗吧！这么一小杯你放了11克茶叶？”
“10克，”封淮擦掉她唇上的水痕，“夜里九点四十七分，双料影帝给你炒奶茶，八千服务费多吗？”
不多。
万祺咬牙。
“不多，”封淮薄唇淡淡吐出这两个字，“物美价廉。”
万祺冷笑一身，点进他的对话框发起转账，“奸商。”
奸商本人好整以暇地坐着，迟缓道：“抱歉啊小姐，交易限额，暂时收不了款。”
一听就是假话。
万祺铁了心给他钱，又去点支付宝，紧接着，骨节分明的掌横在屏幕前，无名指的戒指闪闪发光。
“别转了，”封淮抽走手机，随意地扣在茶几上，倾身在她耳边小声道，“小本经营，不准赊账，如遇紧急情况，支、持、肉、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