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非得从张家村借吗？不能从其他大队借吗？”
“张家村最富裕，有十几头成年耕牛，其他大队勉强够自己用就不错了，没有富裕出来的耕牛借给咱们。
唉，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让他们进屋，也就没这些事了。”
苏老汉说完就吧嗒吧嗒的抽旱烟，偶尔还会被呛得咳嗽几声。
说起来苏老汉这些年过的着实不易，前些年因为大儿子苏永国两口子没生儿子，被村里人说三道四，他觉得抬不起头来。
直到二儿子苏永石给他生了孙子，他这才挺直了腰杆，所以他和苏老太才会偏心苏永石。
结果没两年三儿子苏永震入赘了，又把他的老脸按在地上踩。
好不容易老二苏永石两口子去了纺织厂当临时工，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现在又要因为耕牛的事情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了。
苏老太顿时有些迁怒赵翠娥。毕竟是赵翠娥打了张莲香一巴掌才引出了后面的事情。
“平时一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今天倒是耍上威风了！”
赵翠娥低着头抹眼泪，一肚子委屈却不敢说。
苏禾噗嗤一乐：“奶，您还说我妈呢，刚才要不是张莲香跑的快，您那烧火棍子就把她腿打折了！”
苏老太一噎：“……我那只是吓唬吓唬她，谁像你妈傻了吧唧的真呼上去了。
对了，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那个得瘟灾的也没说什么救济粮的事儿，你扯那个做什么？”
苏禾叹气：“奶，我要是不这么说，那些看热闹的能帮咱说话吗？！要不吓唬吓唬她，她真带着张家村的人过来报复咱们咋办？”
苏老太没词儿了。
苏老汉放下烟袋锅：“行了，继续吃饭吧，实在不行我找中间人说和说和，唉……”
这顿饭吃的稀碎，估计只有苏小满一个人吃饱了。
回到西屋，赵翠娥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苏永国安慰道：“这事儿不怨你，她要不是个娘们我早就抡拳头了，说的那叫人话？！
爹不是说了吗，他找中间人说和说和，张占发虽然威望高，但张家村还有队长呢！
就算真借不来牛也没啥，咱多干点，村里人爱说啥就说啥，过一阵就没人记得这事儿了。”
苏永国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一片愁云惨雾。
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苏小满竟然也跟着唉声叹气起来。
原因很简单，她怕小伙伴排挤她。
村里的孩子就是这样，大人要是排挤谁，他们就有样学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禾是个护短的性子，虽然和苏家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把他们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
她心一横：“妈，您别上火，不就是耕地的问题吗？！我想办法借一台拖拉机，事情就解决了。”
赵翠娥一愣：“你说铁牛？”
乡下人一般称拖拉机为铁牛，倒也挺形象。
苏禾点头：“对，就是铁牛。”
没等赵翠娥说话，苏小满就撇嘴道：“你就别吹牛了！铁牛那是稀罕物，听说咱们公社都没有呢！”
赵翠娥和苏永国也觉得苏禾是在说大话，拖拉机那是多稀罕的物件，听说公社里面的领导向县上的农机局申请了好几年也没成。
苏禾一个小丫头能办到？
苏禾确实心里也没底，她并没有打算在交易所购买。
小件的东西也就罢了，像拖拉机这样的大物件必须得有合理的来源，要不然非得被人盯上不可。
在这个年代拖拉机由农机局统一调配，公社的领导申请都没成功，她若是走寻常渠道肯定不行，得想个变通的办法才好。
那天曹红梅好像提了一嘴，西边隔壁的两口子在机械厂上班，或许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想到这儿，苏禾到了东屋。
“爷，明天我打算去趟县里。”
苏老汉还以为苏禾惦记那一百五十块钱的事儿：“等耕牛的事情解决了，爷再去帮你要钱。”
“爷，我不是去要钱，我是去县里借铁牛。”
苏老汉：“……大丫，你说啥？
咱县里一共就两台铁牛，每年都拨给启平公社和向阳公社用，根本没咱们槐花公社的份儿。你一个小丫头能借来？”
第18章 又甜又乖
苏禾一脸严肃：“爷，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
反正也不搭什么，您就让我试试吧！
要是我真能把铁牛借来，咱们老苏家在黄溪村就彻底立起来了！
就算张家村找咱们的麻烦，大家伙也能给咱们撑腰。”
苏老太撇嘴：“你说的倒是轻松，不搭什么？车票不是钱？你二叔招待你不花钱？你就消停待着吧，别起幺蛾子了！”
苏禾没言语，定定的看着苏老汉。
苏老汉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心里活泛了。
他太想扬眉吐气，太想村里人都高看他一眼了。哪怕知道苏禾说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还是决定赌一把。
他把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既然你这么说，爷就信你一回，明天早上让你爸骑车送你。”
苏禾点头：“行，回来就不用我爸接我了，我坐铁牛回来。”
苏老汉：“……”
苏禾看向苏老太：“奶，借我三十块钱，等我二叔还我钱的时候，我再还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