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简直写满了“老娘有得是钱”几个大字!
那名叫兰兰的小侍妾十分胆怯,只管低头跟着小步快走,连话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昙心倒是活泼得像是吃了斗蟋丸,上蹿下跳一刻不得消停,跟在暮芸身后刮了好大一肚子油水。
就这么一路逛到了下午,昙心终于走不动了。
她指着一家做酥酪的点心铺子央求道:“夫人夫人,这家是咱们牧州最时兴的花样点心,便是皇宫大内也吃不到呢!他家二楼有专座,咱们上去歇歇脚好不好?”
黄脸娘子瞧了瞧那个二楼。
“阿心累了,那便休息。”她浓密的睫羽一压:“兰兰,你也上来吧,坐着吃碗酪。”
昙心立即高兴起来,同老板嘱咐了几句,而后率先踏上楼梯,殷勤地拿出帕子去擦小包厢里的桌椅板凳——
然而就在暮芸进门的一瞬间,昙心突然发难,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暮芸手腕,而后将一颗米粒大小的褐色药丸猛地塞进她口中!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老爷老爷!夫人给您纳了两个美妾!”
别的主君(开心):“我娘子真贤惠。”
顾大帅(抱起玻璃心):“她心里果然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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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夹大吉!今日三更!
(中午十二点和下午三点各有一更~)
第30章 国破山河在(七)
暮芸被昙心掐住脖子, 心里无奈地想,打从出京以来,怎么人人都喜欢掐她一把?先是大单于, 再是小婢女,要威胁人就不能换个手法吗?
后面跟进来的兰兰瞧见这阵仗, 吓得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腿一软就地坐倒, 而后两腿蹬着努力将自己缩到了房间的角落。
“行……”暮芸总算是把那粒丸药咽了进去,昙心见状才松了手。暮芸扶着门板喘了片刻,无奈地将鬓发往而后一拂:“你看你,我也没说不吃。”
昙心不料她竟如此稳得住, 哼声倒了杯茶递过去:“我心中有大事, 得罪夫人了。”
暮芸没接,坐在刚才她擦过的凳子上, 摸了摸脖颈道:“手劲怪大的——是驯兽女?”
昙心目光震动。
“这个不难猜,”暮芸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好笑道:“你虎口与三指有茧, 指甲圆润,虽然头发用了香膏,但常年与蛮兽为伍, 身上总是有些臊味。”
“贵人鼻子灵, ”昙心抱臂冷笑:“怎么不说说方才我给你吃的是什么?”
暮芸诚恳道:“是用来放翻猛兽的毒蝶散。”
昙心:“……”
“你这个还算比较劣质的, 应该是从北边流出来的仿品。”暮芸摊手道:“眼下我身上的武器都让我那没出息的男人收走了, 不然就给你看看真家伙,比你这个强多了。”
当年为了制造那把隐蔽的小□□给她防身, 她那皇帝大哥发动工部研究了整整好几年, 想在上面涂剧毒, 又怕她笨手笨脚地伤了自己,最后干脆从驯象所调了些专用的烈性迷药出来,这便是毒蝶散了。
“毒蝶散的作用何止于此,驯兽司那些个废物竟将它当麻药使,真是暴殄天物。”昙心抱怨了几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倒?”
暮芸简直要笑出声了,拿起茶盏道:“举凡你下个别的什么丸药我都得中招,但你偏偏用了这个。这些年我都被毒蝶散扎习惯了,这东西对旁人有效,对我,根本没用。”
“那就别怪我手法粗暴了!”昙心恼羞成怒,口中一身轻叱,当即就要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再度出手!昙心手腕灵巧地一翻,袖口里倏忽滑出一枚小小的匕首,速度飞快地朝暮芸扎去!
匕首的寒芒落入了她点漆般的眼,其上裹挟的冷风也已经扑上了她的面颊;然而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暮芸眼睛的刹那——
“休得伤她!”
昙心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喝,她心中猛地一沉,却根本来不及反应,后脑已先沉沉地着了一下,整个世界都跟着这猝不及防的钝痛震颤起来!
她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满脸泪痕,高举着凳子的兰兰;这原本唯唯诺诺,只会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哭包,此刻眼中竟是说不出的坚毅。
昙心:“你……”
她话没说全,兰兰又补了一下,这回昙心彻底昏死过去了。
兰兰上前探查了她的鼻息,又解下昙心身上的披帛将她捆做一团,转身利落地对着暮芸单膝跪地,难掩哽咽道:
“长安许兰儿,千里来此,总算是找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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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登科楼。
此楼形为六角,共分三层,当中镂空,戏台上小美人咿呀呀地唱,一楼坐得密匝匝的客人们大声叫好;二楼的边沿做成了突出的祥云形状,每一朵祥云便是一个看台,是专供不爱露面的贵客们享用的。
此刻,财大气粗的图州使者“江东”便在其中一朵云上,正在一群有头有脸的官老爷们的陪同下笑吟吟地喝酒。
他心里忽然没由来地咯噔一声。
“江老弟,还是你家夫人贤惠,大大方方地给你纳妾不说,还亲自去置办行头!”一个长着酒糟鼻的官员啧啧有声:“我家那口子就不成了,便是我多喝了两盏酒也要骂,早晚休了她!”
在座诸位显然已经听说了西大街那边的“壮举”,对着“使者江东”连番恭维;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会说话的直肠子,把大家都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了:“江兄江兄,听闻尊夫人对你那两个小妾颇为……宠爱,之前我还未曾见过真的女子之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