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憋屈的是,宋玉霜明白:既然已经跟郁墨淮不共戴天,就不能再跟温家结仇。
不然清州园那套房子,就真是没有一点儿到手的可能了。
她哽了哽,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过了阵儿,才带着几分真情实感,哽咽着开口。
“姑娘,就算我跟郁墨淮有仇,可我跟你也才是第一次见面,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对不起他,就是对不起我。”
温雪瑰立刻打断她的话。
“更何况——”
她冷冷垂下双眸,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伏在桌上痛哭的宋玉霜。
“你今天,不也是来算计我的么?”
宋玉霜恍惚了一瞬。
最后的老底也被揭开,她在无地自容的同时,更感到一种莫大的恐惧。
温雪瑰无暇顾及她的情绪,直接拿起桌上那只牛皮纸袋,扔到了宋玉霜身上。
“这份合同,是关于清州园那套房子的吧?”
宋玉霜惶惶地瞪大了眼。
“……你连那套房子都知道?”
面前的女孩,竟能让那个郁墨淮,袒露心扉到如此地步?
“我不光知道那套房子。”
她淡声回答。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明知他不会签字,还非要哄我收下这份合同,回去给他看。”
温雪瑰抬眸,目光凛冽。
“你想离间我们。不是么?”
如果宋玉霜的计谋得逞,郁墨淮将会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替毁灭自己家庭的第三者,亲手递来一份索要房子的合同。
他该有多寒心。
一想到这个场面,温雪瑰便恨恨地咬紧了嘴唇。
看到自己的谋划被她一一猜中,宋玉霜浑身瘫软,心想,全完了。
她毫无主心骨地贴在桌上,仿佛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
徒劳地张大了嘴,却喘不上一丝一缕的新鲜空气。
见她这么泄气,温雪瑰已然确定,对方再无后手。
她也不愿多在这里浪费一分一秒,便唰地站起身。
最后只扔下一句: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凭这份手段,才拆散了郁长明和季伯母。”
“但在我这儿,你休想。”
她不是只靠郁墨淮和爸爸哥哥保护的小女孩。
她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珍惜的所有人。
温雪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张桌子。
侍应生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递来账单。
温雪瑰垂眸,瞥了一眼宋玉霜所点的,那杯极为昂贵的特调价格。
然后弯起唇。
“您好,我跟她AA制。谢谢。”
-
温雪瑰驱车回家,闷闷不乐地睡了一晚。
一直到第二天早起,还是觉得心口发堵。
她才见了宋玉霜一个小时,就被恶心成这样。
可郁墨淮过去十多年的人生,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她翻身下床,直奔郁氏大楼。
不同于上次李钟带她走的那个通道,这次她从正门进,却被刷脸系统挡在了外面。
于是便从包里翻找手机,打算给郁墨淮打个电话。
结果就在门口站着这一会儿功夫,不少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身上。
大家激情吃瓜,满脸都是喜气洋洋的八卦模样。
也有少数女员工,紧了紧背上的办公包带,哀怨地看她一眼,立刻扭开头。
几个自来熟的员工特友善地过来打招呼道:“您是来找郁总的吧?您稍等啊,我马上去帮您联系李总助……”
一扭脸便道:“快快快,去问问咱们部的经理,有没有李总助的联系方式啊?”
温雪瑰见这还得惊动一个部门,便摆手道:“不用了,我直接给他打电话吧。”
结果也不知哪个词戳中了大家的神经,周围又是一阵疯狂起哄。
温雪瑰寻了个安静地方拨电话,等了好一阵,对方却迟迟没接听。
难道是在忙?
她抬头看向郁氏大楼的顶层。
晨光刺眼,玻璃幕墙上闪烁着耀眼的光线。
既然他没空,不如改天再来。
温雪瑰转身走下楼梯。
没走几步,忽然听见李钟的声音:“温小姐!等一下!”
回过身,见他似赶得匆忙,前额一层细汗,金丝眼镜也直往鼻梁底下滑。
他推了推眼镜,才道:“真不好意思,温小姐,郁总今天不来公司。每年今天他都不来的。”
温雪瑰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里的信息:“每年今天?”
李钟点了点头,也没多说,只道:“我也不确定他在哪儿,但比较有可能在这个地址。”
他递来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说完后,又叹了口气,轻声道。
“如果不是在这儿,那可能就是,在城北的墓园吧。”
-
温雪瑰照着纸条上的字样,一个字一个字输入导航。
最终七拐八拐,才来到一栋破旧的花园洋房。
这个地方十分偏僻,位置也算不上好。
她一路开过来都是荒路,别说医院和学校,连个好一点儿的连锁超市都没有。
尽管是夏天,花园里的植物却东倒西歪,杂草丛生,看起来许久无人打理了。
飞尘似蜉蝣般向上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