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被吓晕后自己醒过来,正好听见阿墩的话,夫妻两个脸色都迅速苍白起来。
“你们还不说实话?我阮家哪里对不起你们!”好脾气的云氏气得满脸通红。
算起来这两口子还是她买回来的,几十年了竟然还能背主,着实让人难受。
陈婆子勉强爬起来跪在于氏面前哭嚎,“夫人您就可怜可怜奴吧,是景阳伯府的人抓了奴的闺女一家子,威胁奴若是不肯将阮家的情况告知景阳伯府,就要杀了他们一家子啊!”
车夫也跪在地上猛磕头,“大老爷救救奴一家子吧,奴和婆娘也就这么一儿一女,儿子也在阮家为阮氏看着老宅,闺女一家子都被人捏着小命,奴也不想啊!”
阮祈和云氏被两个人哭得六神无主,阮衾蹙眉,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阮嘉麟则愤怒地要上前骂。
又不是阮家让他们把闺女嫁去京畿的,当初这两口子有银钱给女儿赎身,他媳妇还奇怪来着。
可是隔着房,只能让母亲去劝,可惜这老两口哭着咬死了说是想给闺女个前程,求着给闺女放了契,让女儿嫁出去。
现在又因为闺女,要毁了阮家。
又不该他们欠他们的,阮家花银子买回来的人,不念恩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难不成他们这些当主子的,一辈子都得被他们两个仆从定生死?
苗婉的声音恰到好处传来,打断了阮家一家子的纠结和悲愤。
“哦?景阳伯府让你们将阮家的消息传过去,还让你们偷景阳伯闺女的东西拿回去?你直接说,难道我还不肯给吗?”
陈婆子浑身一僵,“奴,奴是想着,想着拿点信物寄回去,让,让景阳伯看在乔娘子的份儿上,饶小女一家子的命。”
苗婉长长哦了一声,“你们觉得,景阳伯府若是在乎我这个女儿,还会威胁你们要弄死我的外家?”
阮家人愣了一瞬,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而且若是我没记错,你们一家子都是死契,当初给你女儿放契便是舅舅他们仁慈,现在你是求我舅舅他们仁慈,用阮乔两家人的命,救你女儿一家子的命?”苗婉忍不住感叹出声。
“哦,我花着钱请你干活儿,还得花上命替你养活孩子,到底谁是奴谁是主啊?”
陈车夫比婆娘聪明,赶紧解释,“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这些东西毕竟有点作用,若是能让景阳伯府知道其价值,想必能拖延……”
“想必你们通过卖主,就能让儿女拿到卖主的银钱,让你们家的后代更出息,好让你们继续卖主是吧?”苗婉接上他的话。
乔盛文怕苗婉太咄咄逼人,会让阮家这些亲人难看,言简意赅直指要害,“若我所料没错,你们女儿一家子若是被抓,是为了威胁你们不让阮家进京告御状,若真被抓了,你们如何能安稳在西北几个月?”
两个人被问的哑口无言。
阮衾和阮嘉麟父子立刻反应过来,对,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阮衾面色铁青,“只怕他们原先想算计我们入京就被人杀了灭口,结果我们却往西北来,他们没法子,只能用乔家的秘密换得京城那边的信任,将他们接回去,是也不是?”
见陈车夫还想狡辩,阮嘉麟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若是你敢说一个字的瞎话,我这就叫人传信回去,将你儿子和孙子都卖到黑矿上去!”
两口子也不是多聪明的人,被拿捏住七寸,只能哭喊着叩头,“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奴真是被胁迫的,着实不敢得罪贵人啊!”
阮祈两口子更生气了,不敢得罪贵人,就得罪这些年好吃好喝养着你们的主家?!
苗婉惦记着出窑的烤鸭,再耽搁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时候就轮到他们家乔白劳上场了,她挽住乔瑞臣的胳膊,“好了,今天是过年,咱们不要计较这点子事儿了。”
车夫两口子心下一喜,刚要磕头谢主子恕罪,就听苗婉无辜又轻缓的声音发出了催命符般的声音。
“我相公杀了那么多西蕃贼寇,审犯人想必不再话下,交给他吧,咱们赶紧进去吃烤鸭,省得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
其他人:那你相公就不用吃了?你这……
苗婉给相公安排好活计,当然不会忘安慰乔瑞臣,“你放心,最好吃的我给你煨在拨霞供炉子边上,一会儿出来给你送汉堡,也特别好吃!”
乔瑞臣微笑着点头,“好,辛苦娘子了。”
其他人说不好是馋得,还是觉得这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多余说啥,反正都很快回到了帐篷内。
烤鸭是有点凉了。
苗婉还担心有点腻,阮祈有些心不在焉,孙老火直接将烤鸭放在火盆子上方均匀转动了几圈,油脂滋滋又开始冒的时候拿下来。
他重新将鸭子片好,并没影响味道。
在乔家搭建的窑口并不算大,一次最多就烤十只鸭子。
因为还要烤点面包,所以取了个吉利数字,就烤了八只鸭,大家就是尝个新鲜。
除了不吃荤的大舅母外,其他人都感觉烤鸭特别好吃。
主要是这年头糖很难得,肉也不容易吃到,刷了糖汁的肉就更让人欲罢不能。
小家伙们吃的满嘴流油,烤鸭很快就没了,大人都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