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张三壮明嘲暗讽的,却一点叫人说道的地儿都没有,这可是前户部侍郎亲自教张三壮的。
怎么客气怎么来,要多孝顺有多孝顺,我还把另外半拉脸主动送过来,有本事您尽情给我大耳光。
于老板气得抖着手指了指张三壮,想讲道理吧,是条街酒楼先理亏在先,大庭广众的,越掰扯越叫人笑话。
有心不讲道理骂几句,这王八羔子把麻辣串往他跟前一戳,辛香麻辣的味道立刻争先恐后涌入鼻中,他怕张嘴就流口水。
于老板在心里狠狠问候张三壮的八辈儿祖宗,更恶狠狠抢过那碗麻辣串,不吃他白受了那份气。
回头他就叫常师傅学会,让张家生意做不下去!
张三壮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冷笑,阿婉说了,麻辣串的汤底可不是往里加香料就行,得提前处理。
就算知道放了什么,想做出差不多的味儿,就是金舌头也得吃个百八十碗再说。
至于常沢那王八蛋?只要他不嫌脸疼,他们摊子门儿就在那,尽管来!
等张三壮哼着曲儿回到瓦市,才过去一盏茶功夫,刚看见自家新搭的帐篷,他就傻眼了。
他是预料到麻辣串会很好卖,可这还不到午时,前脚还仨瓜俩枣呢,后脚就里三层外三层了?
还有人在往这边赶,张三壮怕二哥忙不过来,赶紧往里走。
他错了,摊子的门……已经看不见了,挤都挤不进去。
作者有话说:
于老板:本来是想给小王八羔子个大耳光,就怕打撒了麻辣串,下回,下回一定。
张三壮:掐指一算,摊子不够用了,缺个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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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北蒙汉子多身形高大壮硕,西域人面容深邃看起来格外不好惹,西北这边的岳国百姓,因着地理缘故,也彪悍居多。
张三壮可能是用身高换了智商,他是张家最瘦小的一个,挤进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里就跟瞬间丢了一样,根本挤不过旁人。
等被人提着领子要往后扔,他拼了命大声嚷嚷,“我是杀猪匠麻辣串的伙计啊,让我进去,我进去给各位客人煮麻辣串啊!!”
等说明白挤进帐篷里,好家伙,这么冷的天儿,他愣是出了一脑门的汗。
在帐篷里忙活着的几个人,汗比他出的还多。
那长方形有三面可以围坐的摊车已经坐满了人。
张二壮被客人指挥着不停往外捞麻辣串,他身后驴蛋蹲下起来、蹲下又起来,不停将食材拿出来放进铁槽里煮。
年纪小点的狗蛋在一旁紧张兮兮守着放香胰子和肥皂的架子和铜盆,怕有人偷拿东西。
但今天谁也顾不上这两样了,若没乔家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耿叔帮着算签子收钱,帐篷里几个人真要麻爪。
张三壮赶忙上前,眼神略有些迷茫。
他以前没守过摊子,麻辣串好吃归好吃,怎至于捧场到这个份儿上?
其实人群倒也不全是冲吃来的,毕竟有些人不吃猪肉,或者舍不得花钱,但碍不住凑过来闻闻味儿过瘾不是?
客人进了门,被麻辣香气一熏,立刻口舌生津,有人迫不及待先点了麻辣串,拿起签子就着滚烫的麻辣汤汁就往口中送。
被麻辣骨汤浸透了的丸子一咬,茱萸的香辣和花椒的香麻瞬间在口中炸开,眯着眼三两口下了肚儿——
“嘶——”
“哈——”
围了一圈的客人大都同样表情,嘶哈着瞪大眼吃个不停,吃着吃着就开始擦汗,擦完汗还要继续吃。
嗦面要呼啦啦的吃才香,麻辣串就得嘶哈着才有氛围,吃饱喝足再来一碗丝滑酸甜的老酸奶去油腻,餍足喟叹声不绝于耳。
本来只是凑热闹的人,见里头吃的这样淋漓尽致,情不自禁就开始掏铜钱买,就加入了嘶哈的行列里。
挤进帐篷里的人嘶嘶哈哈仿佛得了什么大病,引得人更探头过来看。
甭管吃不吃麻辣串,看看又不掉块肉,冬天挤挤还暖和呢。
他们摊子就在瓦市坊口边上,进进出出的人多,这又是新搭起来的帐篷,人还那么多,好奇心吸引更多人闻着味儿往里钻。
一来二去就更挤了。
可见不管什么时代,人凑热闹那都是拼了命也要上的本性。
本来狗蛋是要招呼客人们用滑溜溜的香胰子和橙黄透明的肥皂洗手洗帕子的,可惜帐篷里全是人高马大的客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狗蛋有点怂。
他吓得将铜盆和架子端到后头,在驴蛋身后帮忙,根本不敢说话。
张二壮和耿叔也全然不敢抬头,那么多火热眼神盯得他们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只有张三壮在酒楼里呆了好几年,对这个情况硬着头皮还算能应付,他赶紧穿戴好苗婉交代的围裙和毡帽,扬声开始喊——
“各位贵客别挤,别往摊车前头挤啊,当心烫着。”
“老酸奶只要三文钱一碗,酸酸甜甜又解辣又解腻,麦茶一文钱一杯!”
“这位客人您用了十五串荤串,十二串素串,加碗老酸奶?多谢惠顾,共四十五文钱。”
“您要外带五十串荤串,三十串素串?诚惠一百三十文,客人有什么忌口没有?”